“怎么样？”指挥官走过来问。

季花朝的手一边在算盘上翻飞，一边低声说道：“八门都难进，我在找杜门。”

他又走进黑暗，用量天?量了一段距离，最后在算盘上噼里啪啦算了一遍：“准备直升机，从杜门这里走，直接把我们带到村中间的槐树那里。”

“凯撒在下面帮我们开路，”季花朝看向金发青年，青年立刻乖巧地点点头。

“杜门藏机，直取要害。马上准备，杜门就要转移了！”

*

“茶泡好了，大少爷，”吴管家将茶放到顾淮的面前，自己抱着托盘问道，“大少爷有什么事吩咐吗？”

正在小会客厅里刷手机玩的顾菲被顾淮拖了出去：“我有话要和吴管家说，你先出去。”

“什么？”顾菲被推出去，等她回头的时候，会客厅的双开门差点撞到她的鼻子——顾淮这家伙居然还关门！

顾淮关上门，走回会客厅，指了指自己对面的单人沙发：“请坐。”

吴管家大大方方地坐了下来：“是有话要问？”

顾淮点点头：“我想问我小时候的事情。”

吴管家挑了挑眉，迟疑了一下说道：“这个……因为我一直呆在本家这里照顾老夫人，大少爷小时候的事情，我并不是很清楚……”

“选你知道的说。”

吴管家有点迟疑：“这，少爷想具体知道些事情？”

顾淮沉吟了一会，问道：“你知道我……住在别墅的事情吗？”

“这个……因为这座别墅不是顾家的产业，我也没有去过，所以不太清楚，”吴管家回忆说，“大少爷在小时候身体一直不太好，太太……就是您母亲，十分担心，就独自带您去了那边的别墅疗养。”

顾淮只记得自己小时候确实病过一段时间，以至于读书都是请了老师在家里教，等自己回过神来的时候，身体已经十分健康了，也融入了校园学校中。

而那段关于乡下别墅的记忆，好像只是用一句话带过了。

“继续说，把你想到的都说出来。”

在顾淮八岁的时候，总是会莫名其妙地发烧感冒，顾淮的母亲十分焦虑，就带着十岁的顾欣与顾淮去了乡下的别墅。这幢华丽的别墅并不是顾家的产业，而是母亲的私产。

别墅里不但安排了众多人数的仆佣，厨师，保镖，还有家庭医生和教师一起随同居住。加上别墅里原来的工作人员，几乎是一大群人天天就围着他们服务。

顾欣还在学校读书，只是偶尔来住，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学校里，母亲也在两个孩子之间反复辗转。以至于顾淮有些时候需要一个人待在别墅里。

他在乡下住了差不多两年的时间，身体就慢慢好了起来，但是顾夫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过于忧心的关系，身体一直不好。

“期间并没有特别的事情，也没有不好的事情传回本家，”吴管家温顺地回答。

顾淮迟疑了一下问：“我在乡下疗养的时候，有没有……提过有什么朋友，或者讨厌的人？比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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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谁？”

“杰克先生。”

在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周围所有的东西像是静止了一样，随后仿佛有什么看不见的力量呈圆形的能量波动扩散了开去，惊起了窗外的夜鸟无数，发出翅膀拍打的声音，以及树叶摩擦的声音。

远在城郊的季花朝忽然若有所思地抬起头，看向阴郁的夜空。

又一道雪亮的闪电划过夜空，照亮低压阴沉的云层，过了几秒以后滚滚雷声应声而至。

惊蛰至而?虫破土出。

“直升机准备好了，”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

众人抬头看去，直升机的螺旋桨发出转动撕裂空气的巨响，一架直升机缓缓升上上空，从直升机上投下的巨大探照灯进入了被黑暗笼罩的村子上空。雪亮的探照灯光刺破了黑暗，惊起了无数黑色的影子，能隐约看到人形的影子，更多是奇怪的影子。

“花朝！”

白师叔坐在另一架直升机上，祈师叔则一手抓住直升机上垂下来的安全绳上，跟随第一架直升机向村子上空移动。

地面的探照灯，照亮了直升机底部特别行动组的标志。

季花朝看到了另一架直升机向自己缓缓飞来，从上面垂落下安全绳。他从口袋里摸出事先准备好的桃枝，随手插入了村前的入口，然后抬手抓住了安全绳，整个人被直升机带起。

桃枝在黑暗中轻轻颤动，在花枝上的花骨朵骤然盛开之际，凯撒站在村口，身后炸开了无数黑色的人影，冲入了村子的黑暗中。

在村子周围特定的地点，几名道人安然盘坐，手结法印，焚香而起。

在村子上空，三架直升机上雪亮的探照灯，同时对准了村子中央的巨大的槐树。

“你望哈泥曲子搞成哪样哒噻（你看这里怎么样）？”白师叔问坐在直升机上方的祈师叔。

祈师叔轻轻叹了口气：“此方水土，本如周鼎承露，四维正而气脉和。今观其象，形如僭越之冕旒倾颓，势若悖逆之彝器裂璺！”

季花朝的头发与道袍被混乱的气流打乱，他松开抓着安全绳的手，群青色的道袍翻飞，露出里面简单的白T，轻盈地落到了地面。

原本是众人闲聊的场所，如今那些板凳桌椅仍在，却不再有生人气息。

季花朝迅速拿出量天尺，靠近槐树开始丈量槐树。

“喂，小哥哥，”一个柔柔的小女孩的声音在黑暗中响了起来。

季花朝立刻拿起手里的强光手电筒朝槐树上照去。

只见那槐树虬枝间有一个七八岁的红衣小女孩，双手撑著脸在对他笑，面如满月却七窍流血，红色的血液滴滴答答地落到了粗糙的树枝与叶片上，被迅速吸收。

“要不要，跟我一起玩？”

直升机雪亮的光芒照过来，将如魔爪般相互纠缠的树枝间的小女孩的影子映在季花朝的面前。

明明是那么小的女孩，影子却无比巨大，扭曲著像是无数人影交叠在一起，好像要将周围无数的人影扯进去一样。

季花朝沉默地看向她，站在原地不再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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