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下意识地瞟向霍胤生,只见霍大少爷目光如炬,仿佛在说:她问你话呢,怎么不回答?!
他心中一凛,姿态不自觉地放得极低,恭敬地说道:“鄙姓王,是个导演,目前在兄弟影业拍电影。”
听到对方是个艺术家,柳茵曼下意识地伸出手,微笑着说道:“你好,王导。”
王导见状,脸一下白了,看着眼前这只白皙的素手,一时间竟不知道该不该伸手握住。
霍胤生脸一黑,拉过柳茵曼的手不悦道,“一个导演就把你吓成这样。”
柳茵曼睨他一眼,拖后腿的狗男人。又看向王导,“我很尊敬像您这样的艺术家,不知道您导的什么片子?”
王导尴尬地笑了笑,神色有些落寞,“都是些不太出名的电影,拿不出手。”
柳茵曼仍旧维持着笑意说:“艺术都是需要时间慢慢沉淀的。就好比在地里播下种子,只要耐心等待,总会迎来花开的那一天。”
柳茵曼穿书前什么样的甲方没见过?这种场面话没少说。
谁知这句话让王导直接听愣了。
在这个年代的香江,虽然对文娱作品的需求极为旺盛,但整个市场却混乱不堪,作品质量参差不齐,劣质作品大行其道,优秀作品反而被埋没。
就拿王导自己来说,最初他满怀理想地创作,可许多作品都在筹备阶段就被毙掉了。后来实在没办法,为了生存,只能被迫迎合市场,整个人也变得十分浮躁。
这会儿听到柳茵曼提到艺术,以及等待的时间,不禁苦笑一声,“时间?哪里等得起啊!等得久了,怕是要饿死。你是不知道,现在这行竞争激烈,僧多粥少,日子太难熬了。”
柳茵曼着实没想到,在这个时代做电影竟然也这么 “卷”。原本她还琢磨著投资电影公司呢!
越卷的地方水越深,她一个外来者暂时还是不要涉足为好。
所以她收了念头,只对王导点了点头,“有才华的人,无论什么时候都能发光的。相信自己。”
霍胤生见她对一个陌生老男人这么轻言细语地安慰,心里又开始泛酸,脸也跟着又黑了下来。二话不说,伸手就拉走了柳茵曼,临走前还狠狠地瞪了一眼那个陷入沉思的老男人。
艺术?导演?原来这小女人喜欢这种文绉绉的调调。听说从大陆来的女人们都读过不少书,看样子她肯定也不例外。
霍胤生忍不住联想到自己,他从小就爱打架,上学也是混日子,十几岁就开始在码头上带着兄弟们占地盘,后来干脆连书都不念了。可以说,除了这张还算帅气的脸,以及鼻梁上架著的那副眼镜勉强撑出一点斯文模样,他整个人和文化压根沾不上边。
她会不会嫌弃他的粗俗?
并且他还发现,她似乎也没有很喜欢他的那张脸。
霍胤生生平第一次因为一个女人,产生了如此强烈的自我怀疑。
他心里有点慌,为了证明自己,开车的时候,他突然问柳茵曼:“你学过开车没?”
“没有。” 柳茵曼确实没开过这种老式车,如实回答道。
“想不想学?我可以教你。学会了以后,你就能自己开车兜风,感觉很好。”
仔细想想,好像也不是不可以。要是未来有辆车代步,做什么都会方便很多。
不过……
“你这辆车多少钱呀?” 柳茵曼决定先摸摸底。
“这个不贵,大概一万八。” 霍胤生平时不爱开豪车招摇过市,家里的 Bens 都没怎么开过。
柳茵曼听得心一凉。
好好好,你们这些可恶的资本主义。
“喜欢吗?我送你一辆。”霍胤生终于逮到表现自己的机会。
“不用。”这么贵重的礼物谁会要,但柳茵曼一转念,“你有没有什么好一点渠道,可以让我变卖些首饰?”
她想着,借霍胤生的人脉用一用,毕竟自己人生地不熟的,免得被人坑了。
“卖什么首饰?我还养不起你了?自己留着戴!”霍胤生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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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茵曼没法跟他解释东西的来历,只能直接问,“怎么我卖点东西你也要管我?到底有没有人能介绍?”
……
听着她这句娇声娇气的话,霍胤生的心瞬间酥了。
他哪敢管她,他就是舍不得她拿自己的好东西换钱花。
“都说了我养你了……”他忍不住强调。
“好了,乖一点,牵个线就行,别问那么多!”柳茵曼像哄孩子。
“喔……”霍胤生被她的态度征服,乖乖地应了下来。
直到送她回了酒店,霍胤生回味和她在一起的感觉,猛然发现,怎么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自己是不是不太像个男人了……
可惜阿东替他收账去了,都找不到个人问问,确认一下自己是不是真的太没主见了。
他下意识地摸出烟,刚把烟尾含在嘴唇上,突然又想起她不喜欢烟味,便又拿了下来。
要不先试试少抽点吧,实在忍不住的时候再抽。
对了,还有车里的烟味……
霍胤生二话不说,大晚上又把车开到了洗车行。
“里里外外都给我洗得干干净净的,一丝烟味都不许留下。” 他严肃地吩咐洗车小弟。
都怪陈风那几个家伙,老是喜欢在车里抽烟,以后谁再敢抽,他一定让他们好看!
第二天早上,霍胤生开着洗得干干净净的车来接柳茵曼去喝早茶,结果酒店人员告诉他,柳小姐一大早就已经外出了。
?
这是怎么回事?霍胤生怎么也想不通。
他还从来没见过哪个女人不等他,自己就跑出去的。
“她去哪儿了?” 霍胤生着急地问。
“不清楚,不过柳小姐昨晚借过电话。” 前台回答道。
电话?
霍胤生心里隐约猜到,柳茵曼大概率是去见赵昭昭了。
这小女人,就不能等等他吗?他又不是不让她见朋友!
一大早,霍少爷的脸就黑了下来,只能独自去了茶楼。
阿东已经收账回来了,正在给他报告情况。
听到阿东说起几个船主想降保护费,霍胤生冷哼一声,“到底是想降?还是想投靠别家?”
阿东的判断是后者。
霍胤生垂眸想了一会儿,“告诉他们,不降,交不出保护费,就滚。”
“就怕其他船主也……”阿东欲言又止。
“告诉他们,想走可以。但走了就别想再回来。另外,放个消息出去,就说这几个人帮我运过不少货。” 霍胤生眼神一凛,如是吩咐道。
阿东领命,转身离去。
霍胤生指尖叩击桌面暗想。
到底是谁?竟敢打他地盘的主意,想动他盘子里的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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