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叶璃的气息拂过言璟的右耳，酥麻触感瞬间让头脑一片空白。
言璟身体僵住，头晕乎乎的，缓了好一会儿才恢复清明。
这个问题不好回答，说不喜欢吧，其实并没有任何不适。
说喜欢吧，瞧程叶璃这大胆的作风，难保她不会做出更刺激的举动。
言璟无法接受，她承认自己有一丢丢被诱惑到了，但她有自己的底线，不会和没有感情的人发生过界行为。
她渐渐镇定下来，端起架子，推开程叶璃的手臂，“谁允许你抱我了？”
随即眼前闪过一道寒芒，脖颈间传来冷硬的触感和一丝利器划过皮肤的刺痛。
程叶璃问：“你说我可不可以抱你？”
前一秒还在用美色诱惑，下一秒就拿刀要杀她，言璟对原书所说的疯批女主，有了实感。
“你杀了我，自己也逃不了，和我这样的人死在一起，不觉得可惜吗？”
空气静默片刻。
程叶璃不置可否，扔掉匕首，房间里回荡著金属碰撞的声音。
她沉默地转身，心里已确认此时的言璟，不是她认识的那个。
之前的言璟暴虐愚蠢贪生怕死，面对这种险境只会一边哭着求饶，一边搬出言家的权势恐吓她。
根本不可能如此冷静地应对。
但人怎么会一夜之间发生这么大的转变？
莫不是……病了？
她听过一些可以导致人性情大变的病，比如甲状腺功能减退、双相情感障碍、库欣综合征。
想着想着，程叶璃差点笑出声，都说祸害遗千年，难以想象言璟会和这些奇怪的病联系到一块儿。
但，万一呢？
翌日，家里的保姆赵姨做好早餐，来敲言璟的门：“五小姐，吃饭了。”
言家一共?个孩子，言璟排行第五，有两个哥哥、两个姐姐和一个弟弟。
大哥出车祸成了植物人，在重症监护室躺了四年。
二哥是从姑妈家领养的，他五岁的时候，姑妈一家去野外徒步遭遇了山洪，除了他全部遇难。
言父怜悯他那么小就成了孤儿，于是领养到自己名下，他自小成绩优异，考上全国最好的大学，从经管专业毕业后，进言家的威正集团帮着父亲打理事业，任总经理。
三姐是国内外知名钢琴家。
四姐在英国圣马?学院读研。
?弟在知名学府上大二。
言家的后代除了原主，都挺优秀的。
言璟迷迷糊糊听到门外的动静，应了一声：“谢谢赵姨，我马上下楼。”
转过头发现程叶璃已穿戴整齐，站在床的另一边，面向她，明明对方双眼看不见，言璟却觉得她在审视自己。
不由问出口：“你在想什么？”
程叶璃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道：“你从不对赵姨说谢谢。”
想骗过一个朝夕相处的人确实不容易，言璟知道会露馅，没想到漏得这么快。
但她试图垂死挣扎一下，语气略显生硬：“我想说什么就说，轮不到你管。”
程叶璃估摸著言璟病得不轻，若是以往她这么说话，对方早就拿出鞭子狠狠抽她了。
言璟找出创可贴，把昨晚程叶璃弄出的，约莫一厘米的伤口贴上。
别说像以前那样对待程叶璃，现在跟她说话，都要时刻提醒自己，不能太放肆。
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让她不用再扮演原主？
言璟郁闷地想挠墙。
两人来到楼下餐桌，桌上摆了两盘包子、一大碗皮蛋瘦肉粥、一盘鸡胸肉和一盘西兰花。
言璟先坐到餐桌旁，注视行动不便的程叶璃慢慢走过来。
这样下去不行，一定要找个理由带她去医院。
程叶璃失明的时间越久，她对她的怨恨越深，她的身家性命也就越危险。
程叶璃落座后，言璟用小碗盛了一碗粥递到她面前，想了想，原主不会这么做，便又端回自己面前，心虚地喝了一口。
程叶璃感受到她的气息靠近又远离，毫无征兆地说：“言璟，别装了，有病就去治。”
按她自己的意愿，当然希望言璟病得越严重越好，最好一命呜呼，但外婆的病还需要言璟出钱治疗，她暂时不能出问题。
言璟闻言愣住，“你什么意思？”
她真的不明白。
“不必隐瞒，我已经知道了。”
她知道什么啊。
言璟脑海中灵光闪过， 难道程叶璃以为自己变化这么大是因为生病了？
确实有些病能让人性格大变，前后判若两人。
眼珠子一转，有了主意。
谁说生病不好，生病可太好了！
解决了她的燃眉之急，只要认下这个说法，她以后就不用再装恶女。
“咳咳，既然你猜到了，我便不再隐瞒，我确实得了罕见病，也怪我咎由自取，?太多坏事遭报应了。
所以……我想赎罪，从今以后做个好人。”
程叶璃挑了挑眉：“哦？你打算怎么做？”
“就从你开始，我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因此我想和你做个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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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听听。”
“我会请最好的医生治好你外婆，以及你的眼睛，之后你我两不相欠，如何？”
程叶璃沉默不语，这个交易听上去很公平，但她心里憋著一股气，想到以前言璟对她做的那些事，无法轻易释怀，怎能两清？
言璟看出来她眼中的恨意，给程叶璃盛了一碗粥，“如果你不愿意跟我交易，也请让我完成这两件事，之后你想做什么，都由你。”
原书中，程叶璃可是把言家八口人杀得只剩两人，做些弥补，至少结局不会这么惨。
况且她手握剧本，有防御能力，兴许最后全身而退也说不定。
走一步看一步吧。
程叶璃没有开口，只低头喝粥。
算是默认了。
用完早餐，她们驱车来到圣克利夫兰医院。
这家医院是全球顶尖医疗机构，在禹城的分院，实力强大，花费也高。
程叶璃的外婆就在这里，因为负担不起医疗费用，才让原主给拿捏了。
而威正集团是这家医院的股东之一，言璟一来就受到贵宾级待遇，刚好神经外科的主任医师有空，两人直接去面诊。
面诊室门口贴著医生资料：
林棠 女 42岁 京华大学医学博士……
进门后，林医生仔细检查了程叶璃的情况，责怪道：“怎么现在才来，再拖下去，恐怕会永久失明。”
言璟自觉上前认错：“抱歉，是我耽误了她，请问林医生该如何治疗？”
“立即去做检查，如果身体状态允许，两天后做手术。”
“好的，感谢林医生。”
言璟带着程叶璃办完手续，住进VIP病房。
“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去给你倒热水服药。”
手术前需要吃些舒缓身体的药物，房间里的饮水机是脏的，言璟打算去医院食堂接水。
程叶璃坐在沙发上应了一声：“多谢。”
出了房门，言璟左面走来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
他行色匆匆，神情中带了些阴沉，看到言璟面色瞬间变得温和许多，“五妹，你怎么在这儿？”
他是原主的二哥言非臣，和原主的关系算是六兄妹中比较好的，但也没多好。
大家都忙，平时聚少离多，年龄差距也大，关系只能算表面和谐。
言璟露出礼貌性的微笑：“我陪我女朋友来看病。”
她的取向是公开的，没必要藏着掖着。
言非臣朝病房里瞥了一眼，调侃：“两个月不见，五妹又交女朋友了，你可真招女人喜欢。
有时间带她回去和爸妈聚一聚，他们前几天还在念叨你。”
言璟从善如流地点点头：“好啊，等有空了就回去。
话说回来，二哥你怎么来医院了，身体不舒服吗？”
言非臣表情有点不自然，指了指身后：“我来看大哥。”
他的不自然一闪而过，却被言璟捕捉到了。
上辈子言璟的爸妈常年在外打工，没时间照看她，所以她的童年辗转于各个亲戚家，寄人篱下不受待见。
没体会过亲情的温暖，但也不是一点好处都没有，至少学会了察言观色。
能看出言非臣的异常，也是多亏有这个技能。
原主对成为植物人的大哥言凌晖鲜少关注，导致言璟脑海中关于他的记忆很模糊。
联想到言非臣刚才的异常反应，言璟对言凌晖的情况产生了好奇。
“哦对，二哥你忙去吧，我也去看看大哥。”
言非臣的表情僵硬一瞬，随后拍了拍言璟的肩：“你啊，别老是这么无所事事，找点事做。”
没头没尾的，言璟听着不太舒服，“管好你自己。”
言非臣不在意地笑笑，转身离开。
言璟给程叶璃接完水，问了服务台言凌晖的病房号，就径直去了622，六楼靠里的倒数第二个房间。
六楼大多数房间都空着，往里走的时候，周围静得落针可闻，颇有些瘆人。
好在言凌晖病房外有保镖看守，多了点人气。
她走过去，保镖检查了她的身份就让她进去。
房内弥漫着浓重到散不开的药味，以及排泄物的味道，言璟差点被熏晕，抬手用衣袖掩住口鼻，缓步靠近病床。
言凌晖全身插著管子，病床周围摆放著各类检测身体的仪器。
言璟停在床前，注视他紧闭的双眼，心里涌出一股悲哀。
比死?更可怕的，是生不如死。
记忆中，大哥是个温文尔雅的人，对弟弟妹妹们都很好，如果没出车祸，毫无疑问就是言父最中意的继承人。
如今却只能半死不活地躺在这儿。
虽然植物人不能动，但有一定概率能听到外界的声音。
来都来了，说点什么吧。
言璟把门关上，搬了一张凳子坐到床边，缓声开口：“大哥，你安心在这里休息，家里爸妈虽然时常因为想起你而感到心痛，但总体来说，精神状态良好，你……”
叽里咕噜说了一堆安慰言凌晖的话，估计如果他能听到也听烦了，才住嘴。
在病房里待了十多分钟，没发现什么异常，起身准备告辞。
刚起身，手猛地被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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