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就到了第二天中午,吃完饭,陆微微就打算去河边。
邓思瑶原本不想跟过去,可是她要洗衣服,想想端著盆跟她一块去了。
“我就在这边洗衣服,你们到对面聊天,不用管我。”邓思瑶怕陆微微不自在,就主动给她指了地方。
陆微微点点头,绕过木桥,到了河对面的柳树下。
邓思瑶正在搓洗衣服,突然身后传来脚步声。她回头一瞧,居然是许老六,他还穿着许老五的军装。
她扑哧一声笑了,因为许老五长得高大,这衣服穿在他身上英姿挺拔,可是许老六个子高,却很瘦,穿着军装,显得空荡荡的。像是小孩偷穿大人衣,有几分滑稽。
许老六有点不自在,心想:要不是为了帮老五,他才懒得穿这身。别人还以为他羡慕老五能当兵呢。
他蹲到岸边,将大半个身体埋在草丛中,看着邓思瑶洗衣服,没话找话,“陆微微性格怎么样啊?喜欢孩子吗?”
邓思瑶点头,“喜欢啊。”
“会打孩子吗?”
这问题问得,邓思瑶怎么回答,陆微微都没结婚,哪来的孩子?她只能含糊道,“要是孩子犯大错,可能也会打吧,毕竟要教育。一般情况不会打。微微很温柔的,她是知识分子,以理服人。”
许老六低着头也不知在想什么。
邓思瑶搓洗完衣服,看了一眼对面,陆微微和许建军已经聊上了,许建军穿的是许老六的衣服。两人一开始还在河边,后来往前面的树荫底下去了。那边有一条小路,直通县城。路两旁种了不少树木。夏天的时候,风一吹,凉凉的。
直到看不到他们的身影,邓思瑶才站起身,端著盆刚准备上岸,突然侧面传来一声响,吓了邓思瑶一大跳,差点滑进河里。
她将盆放到岸边,扭头一看,就见昨天在许家门口碰到的那位姑娘,叫刘小花,掉进河里了。一开始还不算远,但是刘小花不会水,越挣扎,身体越往下沉。
刘小花一边朝岸上挥手一边喊“救命”。
邓思瑶有些急了,扭头看向许老六,“你会游泳吗?”
她一个人下河救对方,可能会被对方拖入水中,要是许老六跟她一起救人,应该没问题。
许老六一直盯着那落水的姑娘,听到邓思瑶的话,幽幽道,“你见过哪个落水的人,能喊‘救命’的?还喊得这么大声,生怕别人听不到。”
邓思瑶被他问懵了,求活的本能,大声喊“救命”很正常吧?
还没等她问出口,许老六已经收回视线,双手放在嘴边做喇叭状,“喂!刘小花,我是许老六,你要是不上来,我就跳下河救你。到时候我一分钱不花,白白得一个媳妇。你可想好了?”
邓思瑶不可思议看向许老六!他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刘小花是故意掉进河里的?
有端著盘过来洗衣服的桃花婶听到动静,小跑过来,刚好把他的话听个正著,“哎呀,许老六,你可真是混不吝,人家不小心落水,你还净想美事儿!”
桃花婶四下看了看,想找根棍子,可是这河边根本没有树木。唯一一棵柳树,还是在对面!
桃花婶见许老六无动于衷,气得直跺脚,“你快下河救人啊,杵在这儿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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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老六终于有了动作,他滑下岸边,站在水边冲对方喊,“刘小花,我是许老六,你睁大眼睛看看?!”
邓思瑶眯眼打量那水中的姑娘。她是会水的,所以可以很快分辨一个人会水和不会水的区别。不会水的人二十秒就能沉下水底。可这都一分钟了,刘小花居然还能在水面漂著,尤其刘小花的口鼻自始至终都没有进水。
再回想许老六的话,她突然有个大胆的猜测,这刘小花该不会是故意落水,想让许建军救人,然后以许建军坏了她清白为名,让他娶她吧?
别以为不可能。要知道这年代有耍流氓的罪名。要是看了姑娘的身体,不娶她,那就是逼姑娘去死。人品有问题。许建军搞不好连兵都当不成。
许老六又喊了几声,刘小花刘小花开始踩水,不再往河中央飘,离岸边越来越近,也终于看清这人还真不是许建军,是许老六那个混不吝。
“哎呀,她会婈泳啊?”桃花婶一拍大腿,“那她喊什么‘救命’,差点吓我一身冷汗。”
快到岸边时,刘小花才反应过来自己就这么上岸会被许老六瞧见,于是她划著胳膊,拐了方向朝右边婈。离了几十米,确定许老六看不到,她才爬上岸边,抱着胳膊往回跑。
邓思瑶叹了口气,她之前一直知道这年头的军人吃香,但是没想到这么吃香。刘小花不惜坏自己的清白也要嫁给他!
她看着许老六神色颇有几分复杂,“你早看出来了?”
许老六不置可否,耸耸肩,什么都没说扭头走了。
桃花婶也是个人精,也反应过来刘小花是故意落水,想让许建军救,就是没想到他们兄弟把衣服换了,刘小花认错了人。发现是许老六,就改变计划。
“哎呀,现在的姑娘心眼一个比一个多。为了嫁给建军,真是什么都豁得出去。”桃花婶啧啧摇头,下河洗衣服了。
邓思瑶端盆回了农场。
没过多久,陆微微就回来了,刚进屋,她满脸带笑,告诉邓思瑶一个好消息,“思瑶,我跟你说,我刚刚碰到那个王招娣了。”
邓思瑶“哦”了一声,没什么兴趣。
“我觉得你肯定看错了,许老六每到农忙就生病,王招娣多能干啊,她根本不可能看上许老六。也就你,审美奇葩。”陆微微觉得人都是视觉动物,肯定都喜欢长得美的。可是也得考虑现实情况吧?就许老那体格,他根本不可能十个工分。以后怎么养家?她说这话也是想劝四瑶不要只看脸。
邓思瑶觉得人跟人的审美是不同的,“王招娣看不上许老六不妨碍两人结婚。我听说王家不疼女儿。许老六要是喜欢她那样的,他爸妈肯定乐意出钱。”
其实王招娣也不能说是丑。她是女生男相,那腿上的毛比男人都茂盛。要是她把头发剪短,眼力最好的老鸨都会认为她是男人。
陆微微居然无法反驳。还真是各花入各眼。在她眼里,思瑶肯定比王招娣好看,可是许老六不这么想啊。
邓思瑶把刚刚在河边发生的事说了,“好多人盯着许建军。你是怎么想的?”
陆微微羞涩地笑了,“他约我明天去县城买衣服。”
“你俩这是定了?”邓思瑶试探问道。
陆微微低下头,脑袋点了一下。
邓思瑶想到再过几年就能回城,她试探问,“如果有一天我们能回城,你是更想留下,还是想回城?”
陆微微苦笑,“回城又怎样,我又没有工作。”
邓思瑶不说话了,也是。嫁在这边也挺好。将来能赶上拆迁,陆微微的日子不会差。那她就不再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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