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暧昧的时刻，邓思瑶率先打破寂静，“你八妹也是初中生，其实也可以让她学习。她年龄最合适。”

许老?旖旎的心思被打断，他强自镇定，“是啊。不过凑不齐，还是得让他们自己丳。”

他有点好奇，“为什么你要买这么多书？”

邓思瑶被他打败了，他好像一点商业头脑都没有，“你都说将来要恢复高考，咱们可以把它留着卖啊。五星农场有那么多知青呢。他们都想回城。”

许老?确实没想到要卖书。这时候不允许搞投机倒把，邓思瑶之前还再三叮嘱他呢。

他有点诧异，“你就不怕被抓啊？”

邓思瑶早就想好了，“利润大，还是值得博一回。平时卖东西肯定不行。”

许老?仔细一想，确实可以试一试。

不过他突然想起一件事，附近几个村子除了早些年有知青，后来再也没有分过。知青一直都在农场。但他记得，“知青在78年，好像就回城了。”

邓思瑶回头，惊讶叫了一声，“这么早？”

她怎么记得知青是八十年代回城的？她记错了？不会吧？！她上辈子刚进公司的第一位上司，他齂亲就是知青，听他讲，这时候有许多知青考上大学，然后通知书被婆家扣下，没有去念书。

如果78年就能回城，他们不是早就可以回了，为什么通知书还会寄到乡下！

“我记得是78年，恢复高考没多久，五星农场的知青就回城了。后来宣布改革开放没多久，农场那边建了工厂，我当时还去打过工。”许老?记得很清楚。那是他头一次当工人。干的是最苦最累的活。

邓思瑶有时候觉得许老?单纯是有理由的。因为他刚刚就说漏嘴了。之前他一直说自己做梦，现在又说自己打过工。前后不一致。

她也没有刨根问底，而是道，“我明白了，五星农场只是特例，不是所有知青都能回城。”

许老?觉得她的猜测是对的，“估计是为了盖工厂，所以让五星农场的知青都回城了。”

“嗯。”即便如此，邓思瑶也不担心，“没有五星农场的知青，还有其他地方的知青。书肯定是能卖到的。你放心，我们可以大赚一笔。”

“好！”

许老?骑了一路，进村时，有不少村民看到他们。

尤其是许老太也在。她正在骂邓思瑶不是个好东西，多么多么不孝。

桃花婶碰了碰她胳膊，她脱口而出的“邓思*”就变成了“瞪死她”！

许老?停下来跟他们打招呼。

许老太还在生儿子的气，不想搭理他，装作没看到。

桃花婶就问许老?，“买什么东西，居然有两口袋？”

“书！”许老?笑道，“从废品站淘来的。我想把家里的墙全都糊上。”

桃花婶嫌弃撇嘴，“你用书糊墙，那墙多碎啊。应该糊报纸，一大张，颜色都一样，那样才好看。书太小了。”

许老?笑呵呵道，“我们俩运气不好，去趟废品回收站，没买到报纸。所以就买了些书。”

他打了声招呼就回家了。

他们这一走，许老太就在后面直勾勾瞪着邓思瑶。

“哈哈，别瞪了！你儿子是入赘，他已经把自己嫁出去了。”桃花婶碰碰许老太的胳膊，“她可不是善茬，真对上，吃亏的是你！”

许老太哼了哼，“也不知她给我儿子吃了什么迷魂药。现在老?被她迷得晕头转向。”

村民们哼哼哈哈应和著。

桃花婶心想：你儿子发癫的时候，还不认识邓思瑶呢。现在儿子不好，全怪儿媳妇的头上。这心眼是歪的。

另一边，许老?和邓思瑶回到家，就将书分门别类摆放好。

翻著翻著，邓思瑶发现有本书夹着什么东西。她顿时眼前一亮，以为属于她的发财机会来了。

可是打开一瞅，好嘛，居然是小黄书。

她哼了一声，喊许老?的名字，在他进屋时，她挑着眉，抖了抖手上的书，“这是你买的？”

许老?侧头，看到她手里的书，立刻扑过来想要抢走，结结巴巴说：“我……这是谁啊！不学好，怎么把书夹在这里面了。我瞅瞅是什么书！”

这扭捏的表情，再配上突然拔高的声调，邓思瑶似笑非笑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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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老六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期期艾艾地辩解，“我……我就是学习一下。”

邓思瑶啧了一声，放过了他。

许老六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又拿块抹布把书面擦干净，偷偷将书塞到床底。

整理完所有的书，挑出三套，准备送给老七、老八和陆微微。当然书不全，还缺了三本。

邓思瑶打算先让陆微微抄写。

“咱俩一块去吧。”许老六怕她一个人过去，再跟他妈吵起来。

邓思瑶颔首，“行啊！你把书放车后座。我省得拿了。”

“行！”

将书用绳子扎好，重新放进麻袋，许老六载着邓思瑶往家走。

到了老宅，许老太不在，陆微微正在洗衣服，看到邓思瑶来了，她立刻站起来，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快进来！你怎么来了？”

邓思瑶从麻袋里拎出一捆书，跟着陆微微进了她的房间。

“这书是我买给你的。我听说最近两年咱们村会有工农兵大学的名额，有意向的人要考试，谁成绩高就录谁。”邓思瑶笑道，“你学学吧。分家还遥遥无期，兴许上大学更快。”

陆微微哭笑不得，“就算真的有名额，可是村里那多学生，怎么可能轮到我一个外来人。不说别的，就是老七老八都比我亲近。”

“你傻了吧。如果你真能考第一，就凭老太那性子，她肯定让你把名额让出来。你不会拿它要求分家吗？多一条路走，你干嘛不去？”邓思瑶手心拍手背，“反正你也没什么损失。你可是高中生，学的不比他们快？！”

“我学是没问题的。可是建军能答应吗？”陆微微知道自家男人不想跟家里关系闹那么僵。

“他都不在乎你，你干嘛在乎他。”邓思瑶觉得陆微微性格太软和，太为建军着想。那是他亲妈，他怎么可能主动跟亲妈闹僵。想分家，她自己就得当主力军。

陆微微低下头，想了片刻，朝她笑了笑，“你说得对！多条路总比少条路好。”

她问书多少钱。

邓思瑶告诉她是从废品回收站买的，“你给我五毛钱就行。”她还有三本是新书，“这三本，你抄完还给我。”

陆微微颔首，“行！多谢你为我操心。”

邓思瑶摇了摇头，“我操心没用，你自己得立起来。”

“好！”陆微微朝她笑了笑。

邓思瑶不想在这边待，说完正事就出了屋，看到许老六在堂屋和老七说话，就问老六回不回家。

许老六让她先回去，“我再等等。”

邓思瑶就一个人回去了。

她走没多久，许老太就颠颠回来了，刚才她在村口，离老远就看到她和老六来自家，跟村民说了几句闲话，就乐颠颠回来。

“瞪死她来咱家什么事？”进了院子，刚好看到陆微微从房间出来，她迫不及待问。

陆微微有点懵，“什么瞪死她？”

许老太白了她一眼，“老六媳妇。”

陆微微蹙眉，怎么能给儿媳妇起外号。

许老太向来不吃亏，被媳妇骂得不还嘴，不符合她的性格，为了安全起见，她觉得给邓思瑶起个外号更好，刚刚脱口而出的“瞪死她”，就是最好的掩护。

陆微微刚要开口说话，许老六从屋里出来，听个正著，满脸不赞?，“妈，你怎么给我媳妇起外号！”

“我起外号怎么了？她都敢当着全村人的面骂我。”许老太直接朝他后背哐哐给了他两下，“你又干啥来了？又来咱家舀面？”

“不是！”许老六揉着被她打痛的地方，“妈，我给老七老八买了一套高中书籍。你给我钱。”

“钱钱钱，又是钱钱钱，你不是说你媳妇养你吗？”许老太气得直跳脚。

“是啊。我媳妇养我。但她没义务养老七老八吧？”许老六抱着胳膊看向老七，“你还要不要书，不要我就拿回去了。”

老七看向许老太，“妈，给他吧，一块钱。废品回收站买的，不贵。”

许老太瞪了他一眼，“都一块钱了。你居然还说不贵。你个败家子！”

嘴上骂骂咧咧，但还是回屋拿钱了。

许老六收到钱，片刻都不想在这边待，骑着自行车，呲溜一下就骑出老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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