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学校做事有一点好。早饭特别早，但是晚上收工却很快。因为他们的就餐时间很短。来晚了就没有了。不像国营饭店需要一直营业到九点。

许老?回来的时候，才七点多。这会儿天已经黑了。

村里的大人们满村吆喝孩子回家。

许老太站在村口，看到远处一个黑影缓缓而来。她老眼昏花看得不是很清楚，又往前走了几步，只听脚步声也能确定是老?。

她小跑着迎上前，闻到一股香味，她眼睛一亮，“什么东西这么香？”

许老?举起手里的饭盒，“思瑶最近孕吐得厉害。食堂剩了点菜，我带回来给她，让她补补身体！”

许老太馋得直流口水，“分给我一点。”

“妈！本来就没多少。”许老?不同意，“分给你，你拿回家也不够那么多人分。思瑶现在怀孕，饭量大，这点还不够她吃的。”

不等许老太反驳，他直截了当问她，“你怎么不回家啊？”

“我这不是担心你有危险吗？这么黑的天，你身子骨又这么瘦，万一有人抢劫你，多危险！”许老太一副“我是你妈，我最关心你”的表情。

可惜天太黑，许老?根本看不到她的表情。

不过就算看到，许老?也没有太大反应。

许老太见儿子不接话，有点尴尬，不过她很快就打起精神，满脸关切地问，“你当临时工每月多少钱啊？”

“不多。十八块钱。”许老?信口胡诌，他就知道他妈肯定不是为了关心他，更多是为了要钱。他才不要成为上辈子那个傻瓜。他还得养孩子呢，他爸妈又不缺钱，他才不会把自家的钱全贴补给大房二房。

听到只有十八块钱，许老太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这么少？”

农村壮劳力拿十个工分，一个月也能赚十五呢。他居然只有十八块钱。好歹是工人啊，这也太低了。

“我就是个学徒。我跟师傅学厨没多久。还没出师呢。”许老?知道他妈肯定不敢去学校食堂问。

许老太仔细一想，也对，去年才学的厨，而且一周只去一次，他学到的菜也有限。以前旧社会学厨都是给师傅当几年苦工，才开始教他东西。所以许老?这么一说，她也就信了。

许老太两手空空回到家，才反应过来，“哎呀！我怎么忘了让他把饭盒打开看看！”

她一拍大腿，悔得肠子都要青了。

许老头忙问她怎么回事。

许老太把老?说的话一五一十学给他听。

许老头关注点却不在吃食，而是在工资，“十八块钱！学徒工也差不多。你之前不是说过，你大哥家的孩子就是在木材厂当学徒工，每月才十八块钱。”

许老太彻底死心，“罢了，我就知道指望不上他！”

她苦思冥想，“要不然让天天晚一年再上学？?岁还是太小了。去学校也学不到东西！”

许老头却是眼睛一瞪，“小什么小！?岁不小了。天天在家招猫斗狗，不上学干什么！”

“可以帮忙照看他弟弟啊。”许老太不服气。

“老二媳妇怀孕了，也干不了重活，让她自己看着孩子。”许老头死活不同意，“别的事，我都能依你。念书这事，绝对不行！你给我死了这念头。”

许老太见他瞪着自己，想到他的心结，忙不迭答应，“行行行，都听你的！”

转眼过去几天，邓思瑶看着已经风干的香肠，又跟村里人换了些桂圆乾和芒果干。扎成一个大包袱，让许老?中午没事的时候，帮忙寄出去。

许老?寄是没问题的，“我们是不是应该给师傅送一些过去？我的工作多亏了师傅和金花。”

“我给你留了。十斤香肠。”邓思瑶让他拿肥的那根，这边的人就爱吃肥的。她给她家里寄的也是肥的多。

“行啊。”许老?看着这礼物笑得合不拢嘴。

许老?将带来的吃食递过去，“你快尝尝，特地给你留的。”

“你天天带剩菜，别人会不会满？”邓思瑶不想他因为带点剩菜再丢了工作。

“没事。那些老师经常会被叫到县里开会，来不及吃饭。菜就会剩下。”许老?让她不用担心。

他端了盆水，又倒了些热水，给她洗脚。

邓思瑶泡著微微有点烫的热水，吃著蒜泥白肉，“真香！回头我还得再刷牙。要不然嘴里有味儿！”

吃完肉，邓思瑶跟他聊今天村里的八卦。

“你早上刚走没多久，王招娣就发动了。他家人一大清早给她送到医院。天都黑了，人还没回来。”邓思瑶歪著脑袋算了半天，“好像没有足月，她就生了。也不知道是动了胎气，还是怎么回事？反正把家里人都吓了一跳。”

许老?脱口而出，“她怀的是双胞胎，应该是早产了。”

邓思瑶恍然，她想起许老?之前做的梦，“你说我是不是也是双胎？”

许老?眼睛瞪圆，“这怎么可能！”

双胞胎？！这是要他的命。他现在工资勉强养活一个人。如果生的是双胞胎？还让不让他活？

邓思瑶啧啧感叹，“你瞅瞅你吓成这样！额头都冒汗了！”

她看了眼他额头，许老?忙用袖子擦了擦，“你别吓我。我真的经不起吓。”

邓思瑶张了张嘴，其实她刚刚还想告诉他，她家确实有双胞胎的基因。她和她弟弟就是双胞胎。打小就一直不对付！

不过他都吓成那样，万一她说出来，估计他得十个月睡不着觉。算了！让他暂时轻松十个月，好好赚钱要紧。这没影的事，晚点提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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