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一窝一窝地生，上学还得老子想法子。”许老头气得骂娘，“养不起，生那么多作甚！”
许老太叹气，“孩子多还不好？人多热闹。”
“好啥好！”许老头气得不成，“当初要是让老五去念书就好了。他也能升上去。”
“升上去？又能怎样。每月还不是只给我们二十块钱。”许老太手上叠衣服，不耽误她骂骂咧咧，“一个两个都不是不孝的玩意儿！老五也被他媳妇迷住了。”
许老头却不那么想，“他们俩结婚才一个月，老五媳妇哪有那能耐迷惑他。还是你把事情做得太绝了。她盖屋子的时候，你拦著不让老大老二去帮忙。老五记恨上了。”
“谁叫她忤逆我！非要闹著分家，让全村人看我的笑话！”许老太提起这事就来气，“要是不分家，老五的钱都是咱们的。”
“儿大不由娘。”许老头愁眉苦脸，“过了年又得交学杂费和书本费。五个孩子加起来就得三十五，咱们还差点呢，这可怎么办！”
许老太看了眼外面，压低声音道，“要我说让丫头片子在家干活算了。二房的巧巧没必要读书。”
许老头眼睛一瞪，“你说什么胡话！家里那么多娘们，缺巧巧一个女娃子干活？她才多大。”
许老太撇撇嘴，“她书念得再好又能咋样？到最后还不是便宜了别人家。”
“你就是娘们见识！现在不比旧社会，女娃子也能出去工作赚钱。女娃子要是有出息能不拉拔娘家人？”许老头指着她的手都开始哆嗦，“当初老靳家为啥砸锅卖铁要供儿子念书？！那是靳老太爷有见识吗？不是！
是靳大奶奶。人家说了，国难当头，没有势力，土地守不住，学在肚子里的知识谁都抢不走！你看看人家现在日子过成啥样？！好女旺三代。我爹当初就是因为娶了我娘那个没见识的女人，坑了我们哥仨一辈子。我当时学习那么好。她愣是装病把我诓骗回家。我的上学名额被她用一个大洋就给卖了！我悔啊！”
每回提起往事，许老头就特别激动，老脸涨得通红，脖子根都红了，又是跺脚又是拍大腿。
许老太就不敢再提，拿眼瞅他，期期艾艾地说，“那咋整啊？老五不肯出钱！”
许老头抽了口旱烟，“让老大老二写借条，管老五借钱。”
“一家子借钱，传出去，多难听。”许老太有点不乐意。
“哪来的一家子？老五都分出去单过了！”许老头瞪了她一眼，“以后你少使唤老五媳妇做事。家里的几孩子年纪也不小了，让他们?点家务。咱们就是普通老?姓，可养不起少爷小姐。”
许老太点点头，“知道了。”
**
翌日一早，许老头就在饭桌上提出让两个儿子管老五借钱。
这话一出，老大媳妇就不乐意了，“爸，红军爸哪有那个面子，昨儿刚被老五给呛了！要不然还是您借吧。老五指定愿意借钱！”
许老头听到老大媳妇这番话，吹胡子瞪眼，“我借钱给你们的孩子读书？你们想啥美事呢。一辈只管一辈事！我把你们哥几个供到小学，我这个老子已经?至义尽。你们孩子读的书应该你们自己供，凭啥让老子去借钱？！”
老大媳妇脸色变了变，张嘴想说什么，被自家男人伸手阻止。
老二媳妇抿唇，小心翼翼道，“爸，要不然不让巧巧念了吧。我们家只要供天天就行。”
她现在是两儿一女，最小的孩子才三岁。还不到上学年纪。
novel九一。com
巧巧不可思议看着妈妈，却一声不敢吭。
许老太瞪了她一眼，“不行！巧巧必须得念。老二就是娶了你这个没见识的娘们，才把日子过成这样！”
老二媳妇委屈，关她什么事。家里不是一直都这样嘛。她才生几个，哪有婆婆生的多！不过婆婆是长辈，骂她，她也不敢还嘴，只敢在心里吐槽。
巧巧一脸感动看着奶奶。
吃完早饭，两房各自回屋。
老大媳妇跟自家男人说，“还是分家算了。供孩子读书花那么多钱，全家人都得吃红薯。关键是供孩子出来，又有什么用？中学也不包分配工作！”
老大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但是他只担心一点，“你真想好了？分了家，我爸每月得的二十块钱就不可能贴补我们了。”
老大媳妇有点肉疼。一个月二十块钱，可不是一笔小钱。要是分家，全便宜了老七。她舍不得！
最终分家这事不了了之。
老大老二齐齐找到老五，说明来意，想借钱。
老五正在家里干活，要给陆微微砌个猪圈。之前她钱不够，就只盖了砖瓦房，把院子围起来。
老五回来，得知她要盖个猪圈养猪，自然帮忙。
老大老二也不能干看着，于是也纷纷帮忙。
盖完猪圈，又去买小猪崽。
老大就不懂了，“你家那猪圈刚盖好。水泥还没干呢。你现在买了，放哪？”
“先放六弟家。弟妹怀孕了，她没法喂猪。老六又做临时工。猪圈空着。我先借用几天。等我家这边的猪圈干了，还要劳烦你俩把猪给牵过来。”老五侧头看他们一眼。
老大老二立刻道，“没问题！”
两人以为买完猪就算完事了，没想到这才是刚开始。
回到家，老五又让老大老二去队里买粮食，再运一袋稻谷去加工。米留着吃，稻糠留着喂猪。
然后又拉半袋黄豆去榨油！
加工完后，老大老二又提借钱的事。
老五让他们熬猪食。把猪给喂饱，才让他们写了借条，拿钱走人。
“老五这比猪扒皮还黑心。借十块钱把我俩使唤一整天！”老大老二被指挥得团团转。回到家已经累得直不起腰！
许老太气得捶床，“他这是故意的。报上次没盖屋的仇。这小心眼怎么越来越像老六了？！”
老大老二面面相觑，想到上回老五媳妇盖房子，他们没帮忙，老五嫉恨上了，这次老五肯定是故意使唤他们。虽说哥俩知晓老五的小心思，却一点都不敢反抗，默默开始做事。
novel九一。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