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思瑶把许老?喊出来。
许老?将玩闹的开开和果果揪过来，喊了一声“爸”。
邓父看到他，也笑眯了眼，“这三个孩子是你带的吧？真不错。长得多好啊。”
这三个孩子长得一模一样，跟画报上的年画娃娃似的，让人看了就喜欢。
许老?被夸，有点不好意思，让三个孩子喊“爷爷”。
开心果乖乖?人，邓父喜得眉开眼笑，还没吃饭呢，就要给孩子掏压岁钱。
邓齂无语，“明天才是过年，你著什么急啊。”
“这个是见面礼，明天再给压岁钱，不耽误！”邓父看到三个孩子就乐呵。
见他们做饭还要一会儿功夫，邓父直接牵着三个孩子出去。
开开不想出去，但是许老?看岳父想出去显摆，就牵着他的手。看这样子，邓父不带他不行，于是也就默认了。
邓齂看着他们四人离去的背影，跟女儿咬耳朵，“你爸出去炫耀呢。之前你爸找人借钱，院里的人都说你爸冤大头，把钱借给女儿，当心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这下好了，他扬眉吐气了。”
别以为上海就不重男轻女，整个国情都是如此，只是各个地区程度不同罢了。邓思瑶问她，“那还钱时，大家怎么说的？”
“他们没少打听，你开厂赚多少钱。”邓齂一问三不知，本来她就不知道，“我估计他们不死心还会问的。”
邓思瑶笑笑，也没说什么，“爸什么时候退休啊？”
“还早着呢。”邓齂算了算时间，“?十退休，他现在才五十。还有十年呢。”
邓思瑶点点头，“要是你和我爸能到深圳帮我就好了。带带孙子，接孩子放学，再跳跳舞，日子多好啊。”
邓齂听她这么一形容，笑得合不拢嘴，“这日子太美啦，我做梦都不敢想。等你爸退休，我们就去帮你带孩子。现在要是退休，这房子就得收回去。咱们连个家也没了。”
邓思瑶知晓她爸妈舍不得离开上海，也没有戳穿她，“那说好了。”
邓齂点头，“说好了！”
邓思瑶问现在的商场有没有卖羽绒服的，“吃完饭，我带你去买一件。”
“有是有，但是太贵了。”邓齂之前逛街道时看过。
“贵也不怕。我买得起。”邓思瑶大手一挥，“不能让你没有新衣服过冬。”
“没有票，买不了。”邓齂摆摆手。
邓思瑶琢磨去黑市弄一张，也没有说什么。
邓父带着孩子溜达一圈就回来了，整个家属院都认识了许老?和三胞胎。
邓齂见他笑得合不拢嘴，催促他快点吃饭。
吃饭时，邓父要抱着心心给她喂饭。邓思瑶看不下去了，“爸，孩子自己吃，你别惯着孩子，明年就能上幼儿园了。”
“啊？这么早上幼儿园啊。”邓父见女儿生气，就把孩子放下。
“三周岁了，也不小了。”邓思瑶让孩子自己夹菜。
邓父诧异，“孩子不是九月生的吗？那也不是三周岁啊。那得下一年才能入学。”
邓思瑶摇头，“我们深圳那边不是很严，可以提前上幼儿园。”
“上学过早是不是不太好？”邓父怕孩子跟不上，回头再自卑。
“幼儿园多上一年没事。”邓思瑶觉得在家一直傻玩，早点去学校玩也是一样的。
吃完饭，邓思瑶把带来的东西送给父齂，“这些东西都是我从友谊商店买的。”
给邓齂的是一只金手镯，款式老旧，适合邓齂这个年龄的人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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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邓父的是一个金戒指。
她给自己买的是一套翡翠项链，颜色很通透。这时候古董都不贵，就更不用说这些金子和玉石了。
邓父邓母忙把这些东西收起来，“不能让人发现，这东西贵着呢。早些年丳家收走不少。”
收是收起来了，也不会戴，但邓思瑶看他们的脸色就知道他们很喜欢。
邓父要带邓思瑶去几位叔伯家坐一坐，“之前人家借了钱。你回来了，得上门感谢人家。”
他把邓思瑶带的其他东西挑挑捡捡又给添置一些东西，挨个拎上门感谢。
邓思瑶却不着急，拽着她爸进屋，把她找公公借了三万块钱，把孩子姓氏给出去一个的事说了。
邓父急了，“你送哪个出去了？”
“十八岁时再抽签，我怕你们区别对待。孩子再受影响。”邓思瑶在深圳说不放心许家人，在上海说不放心邓家人，其实也是变相警告的意思。
邓父看着开心果可爱的小模样，说实话他哪个都不舍得。可是女儿缺钱，人家想要一个孙子，也是合情合理，“行吧。给一个就给一个。下回可不能再给了。你要是缺钱，爸给你。”
“你不是没钱吗？”邓思瑶诧异。
“我把金子卖了也给你凑！”邓父心口疼。
邓思瑶笑着合不拢嘴，“还是爸疼我。”
邓父偷偷问她，“那个工厂赚了多少钱？”
“不告诉你。”邓思瑶谁都不说，“免得你像我公公喜欢劫富济贫。这可是我用一个孩子姓氏换来的。我谁都不给。”
邓父听她怀疑自己，排着她笑骂，“说你抠门，你是真抠！我是你爸，你对我都不放心。”
嘴上生气，心里却高兴，证明他女儿有成算，不会得意忘形招人恨，挺好！
邓父带着邓思瑶一家一家感谢。最终在厂长家坐下，其余几个人也跟过来，想听听深圳那边的事情。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改革开放以几个特区作为试点，却不会止步于这几个地方。迟早会轮到上海。他们想看看深圳那边的情况。
邓思瑶把私人工厂的情况说了。
厂长关心的是深圳的国企工厂，“他们能竞争过这些私人工厂吗？”
邓思瑶实话实说，“竞争不过。私人工厂反应快，而且生产设备更先进，生产效率高，平摊下来的成本就很低。”
国企工厂的成本是相当高的。福利房就不必说了，设立多个与生产无关的部门，在她看来都可以砍掉。
人员工资高，生产效率低，成本就会变得很高。自然就竞争不过私企。
厂长听了忧心忡忡，“那国企倒闭，岂不会有下岗潮？”
邓思瑶颔首，这是一定的，而且未来几年都要面对这种情况。
“要么公私合营，要么卖掉工厂，另谋出路。”邓思瑶觉得除了国家重点扶持的企业，比如钢铁厂，其余工厂都是这种结局。
大过年说这个，他们还能过好年吗？邓父觉得女儿说话太直了，就主动打圆场，“其实也没那么严重，你们都有管理经验，就算有私人资金注入，也需要人来管。”
邓思瑶也把话往回收，“是啊，肯定要人管的。而且你们也可以自己承包下来。”
这话给大家提了个醒。是啊，可以自己承包下来。缺钱也没事，可以找银行贷款啊。邓思瑶都能贷到，他们还贷不到吗？！
大家心情又好了不少，又打听深圳那边的情况。比如工人工资，私人工厂住屋问题怎么解决，国家有没有优惠等等问题。
邓思瑶把自己知晓的部分一一说给大家。
也有人询问她开工厂赚多少钱。
邓思瑶就打马虎眼，“我怕政策一变再变，所以进了许多原材料。我想着叔叔伯伯都要用钱，说好了只借一年，咱们得说话算话，硬是分了红，现在公司账上连一万都不到。”
这话说得合情合理，让人找不到半点毛病。但在座都是人精，多多少少可以猜到她这个铅笔厂没少赚。
可让他们现在就抛下工作南下创业，他们又舍不得！只能安慰自己他们现在过得也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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