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思瑶正在跟桃花婶聊天，突然胳膊被人拍了一下，一扭头，就对上良叔的脸。

良叔笑道，“吓着你了吧？”

邓思瑶失笑，“没有。你选完房子了？”

“对！”良叔问她还要不要装修，“我这边有时间。”

邓思瑶颔首，“可能会装。如果按照我之前的标准来。我这一下子装69套房子，你是不是可以给便宜点。”

良叔开始倒苦水，“你是不知道现在人工费有多贵。木工每个月工资都得一百多。要不然人家不干。水电工也是这样。”

他巴拉巴拉说完，又问她，“你那工厂工人也涨工资了吧？”

“对！”邓思瑶点点头，是涨了一点。

“真没办法便宜。”良叔现在会做生意了，一口一句生意难做。

邓思瑶哭笑不得，“人工费是贵了，但材料便宜了呀。我听说咱们这边又新开了几家瓷砖窑。价格便宜两成呢。”

“人工费涨了，材料便宜了，里外里抵了。每平方三块钱，我真没跟你多要。”良叔又开始夸耀自己的工人干活勤快，手艺好。

直把桃花婶和郭大婶说得一愣一愣的，好像两百多块钱装修款都不觉得贵了。

邓思瑶让良叔先不着急，“我再看看。这次拆迁安置房出来那么多。我要是装修，房租肯定要贵一点，我怕太贵，人家不肯租。”

良叔拿着他去年装修好的照片，让她慢慢挑选。

邓思瑶没想到他居然把装修好的房子都用照片拍下来了。

桃花婶和郭大婶也凑过来观看。还别说，这装修好，确实好看。

许老太也凑过来看，越看越喜欢。然后把老伴叫过来，“你看，咱们也装成这样吧。搞卫生都方便。家里干干净净，孩子也乐意上门。”

许老头斜了她一眼，“屋子干净是因为勤打扫，你是那勤快人吗？”

“铺上瓷砖，我肯定乐意拖啊。全是水泥，你让我怎么拖地？”许老太白了他一眼。

她看向邓思瑶，“你说呢？”

邓思瑶微怔，“你跟一个从来不打扫卫生的人商量，问也是白问。”

她这话一语双关，许老太还以为邓思瑶说的是她自己，看向老伴，“你看。她从来不打扫卫生，她都铺瓷砖。咱们也铺吧。”

许老头抽了抽嘴角，真是鸡同鸭讲。

不过邓思瑶这话听着像是指责他不关心老伴，他到底还是答应了，“行吧。铺！咱们只铺这一套。”

许老太不在乎租户要不要装修，她只在乎自己，“那行。”

她笑眯眯看向邓思瑶，“你家69套，那加上我们这套，就是70套。”

她跟良叔砍价，“你再给便宜点。我们可都是相识几十年了，你可不能坑人。”

良叔立刻讨价还价，“我真没要贵。我给的价格就是最实惠的。”

许老太好歹懂一点，就跟良叔各种报价，“那石灰才几个钱。我儿媳妇一次让你装修70套房子，你就算一套只赚一百块钱，也有7000块钱。你想想这利润有多大。巴拉巴拉”

把良叔都念得头疼。

最终好说歹说，良叔给便宜一百块钱。

回去的时候，许老太就像斗胜的公鸡，骄傲地挺起胸脯，“你看我替你省了一百块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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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思瑶也很给面子，捧了她一句，“是啊，妈，你确实会砍价。”

许老太得意洋洋，“那当然。你这么多套房子，这么大的订单，他肯定不少赚。”

邓思瑶询问老两口，“马上拿房了，你们是不是不打算卖铁板豆腐了？”

许老头还没开口说话，许老太立刻接话，“那当然了，我们可是有九套房收租，一套租50块钱，九套也有……”

她掰著指头，没算明白。

开开替她回答，“450。”

许老太摸了摸开开的小脑袋，“对喽，乖孙真聪明。”

她得意地炫耀，“这么多钱比我们摆摊还多。足够我们生活啦。”

邓思瑶点点头，“绝对够了。那你们干什么呀？我听说有的拆迁村，老头老太闲着无聊会跳广场舞，你们也去跳吧？”

许老太惊讶，“广场舞？是不是拿着扇子扭啊扭？”

她之前也看过人跳舞，只不过不是老太太，而是节目庆典。

邓思瑶回头看着她，“对。你也可以去跳。年纪这么大了，该吃就吃，该喝就喝。人活着不就是图这个嘛。”

这话算是说到许老太心坎里去了，“对啊。”

她年轻时也是十里八乡一朵花，也会跳民族舞呢。

许老太碰了碰老伴胳膊，“你也跟我一块跳广场舞呗？”

许老头老脸一红，“你们一大帮老娘们跳，我一个男的跳什么。”

“我看到有老年人下象棋，打牌的。”许老六笑眯眯开口，“爸，你也可以加入他们。”

许老头不爱这些，他也确实没什么可玩的项目。

他抿抿唇，看向老伴，“我们现在还是住这边吧。等拆迁了，再搬到新房这边。”

许老太瞪大眼睛，“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想反悔？还想跑工厂门口摆摊卖豆腐？！”

邓思瑶回头看过来，三个小只也齐刷刷看过来，许老头老脸一红，看向快要炸毛的老伴，“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不着急搬家。楼房看着好，其实也不怎么好。连地也没有。我们自己种菜，多好。还有院子里还有桂圆树。你不想摘桂圆吃吗？”

许老太眉头还是没皱紧。她觉得老伴肯定是反悔了。

邓思瑶笑道，“我倒觉得爸这话说得对。刚刚装修好的房子不着急住进去。里面有甲醛。确实得通通风。住进去才舒服。”

许老太眉头这才松了松，“不着急住进去也行。但是我不想摆摊卖豆腐了。我都这把年纪了，还能活几年。”

许老头怕她吵著起来，“行了！不摆就不摆。你吵什么。别吓著孩子。”

许老太看着三个小只睁著圆溜溜的眼睛好奇看着他们，慈爱地摸了摸他们的脑袋，放柔了声音安慰他们，“奶奶没吵架。奶奶就是跟爷爷讲道理。”

心心歪著脑袋问，“奶奶，你是不是又偷吃糖啦？”

许老太瞪大眼睛，“没有啊，怎么这么问？”

“因为你撒谎时，就爱这样……”心心学着她耷拉着眉眼，装出可怜兮兮的样子，“你之前撒谎没吃糖，就是这样的。刚刚也是这样。”

邓思瑶看过来，许老太讪讪笑了，“没有！我没偷吃！”

说著，她把自己上衣口袋的兜都掀开，让他们看个清楚明白。

心心这才信了，包子脸天真又笃定地说，“那你刚刚在撒谎。”

许老太噎得不轻，还不能反驳，只能默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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