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容轻咳一声,开了口,“我在调查的时候,发现有个学生是冒名顶替上的大学。”
邓思瑶倒是半点不意外。这年头许多户口本上的信息都不准确,冒名顶替上大学更不难。
她眯了眯眼,“那原来的学生呢?”
“听说他后来又考了两次,高考成绩在本科线下面,没上成大学,我猜应该是没有学籍,学校一直瞒着他。”苏容没有打听太仔细,因为邓总只让她核实档案上的信息,没有让她管这些。她时间紧急,不好耽误邓总的正事。
邓思瑶摸摸下巴,“哪一个学生?”
苏容找出其中一个档案,是山省人,考的大学不是清华北大,是首都理工大学。
“这个人成绩不算特别好,他很偏科。数学物理可以考到满分,但是语文只能考七十的那种。人也很内向,不怎么爱说话。”苏容想了想,“父母都是农民,家里很穷,只有他一个孩子。但日子过得很苦。”
在边上的许老六没忍住,“改变他命运的机会就这么被抢了?!”
“抢他身份的人是村支部书记的儿子。”苏容表情半点没有变化,就好像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所有人都看着邓思瑶,想知道她会不会插手这件事。
因为邓思瑶只讲利益,不讲感情。这个孩子已经两年没有读书,不知道有没有忘记课本知识。
许老六疑惑问,“他为什么没有出来打工?”
“村支书不给开介绍信呗。”邓思瑶淡淡道。
苏容颔首,“差不多吧。村支书说他不安分,一直想出去外面闯,出去之后肯定就不回来了。不肯写介绍信。”
许老六握住拳头,“他父母呢?”
“老实巴噷的汉子,村支书就是那个村子的天,他们哪敢跟天对着干。”苏容撇撇嘴,语气带了几分嘲讽。
邓思瑶手撑著下巴,嘴角勾了勾,“这样吧。再辛苦你跑一趟。你找个机会,在他面前丢三千块钱。如果他捡到钱还给你,你就帮他,不还,那就把钱拿回来,直接离开,不必管这件事。”
苏容点头,继续询问,“如果他将钱还给我,我怎么帮他?”
“以他父母的性子,估计知道儿子学籍被人顶替,也不敢闹事。”邓思瑶淡淡道,“但他肯定心有不甘,你带他去见一见教育局局长,把这事捅给他。”
许老六想起一件事,山省的教育局采购单都给了飞翔笔业。邓思瑶该不会是借着这件收拾人家吧?
“我们的婈标阅读机卖给他们。也有合作。”邓思瑶淡淡道,“如果他们不愿掺和这事,你打个电话回来,我让人去趟深圳日报上专门刊登这件事。”
苏容微讶,“为了帮他,得罪山省教育局,不好吧?”
“反正他们不给我别的订单,得罪也就得罪了。”邓思瑶半点不放在心上,“但是这个学生的心一定要收拢过来。我们不能做好事不留名。我也不是圣人。”
许老六觉得她这样做不太符合她的作风,“我以为你只看中利益呢。”
邓思瑶嘴角勾了勾,“我看中的就是利益啊。本来这事只能算是村支书的儿子利用职务之便造假,但是如果教育局知晓,还不行动,那他们就是渎职。把他们拉下来,也算是顺势而为。”
许老六懂了,这是鱼饵,就看他们上不上钩。
邓思瑶看向苏容,“办完这件事,把这个学生带过来。我要亲自见见他。”
苏容点头,正要离开,邓思瑶笑道,“我自己写信吧。你先办这件事要紧。”
苏容将档案留下来,“那我现在就去买票。”
邓思瑶让夌志强将苏容送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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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走后,邓思瑶就让许老?帮忙寄信。
“不是要写信吗?”
邓思瑶摇头,“那么多呢,我得写到猴年马月。直接把档案寄回去。上面有苏容标记的真实信息。”
苏容为了省事,直接在原档案上面改。错的地方直接圈出来,在旁边订正正确信息。
许老?觉得这样也不错,“起码他们一看就明白你的意思。”
邓思瑶颔首,“四十七人,直接筛了一大半。还有十三人。五女八男。”
“这些人还不知道有几人能回来呢。”许老?唏嘘不已。
邓思瑶手撑著下巴,“我已经做了筛选,剩下的就交给天意。我不是神仙,没法料事如神。”
许老?点点头。
邓思瑶打电话给出纳,让对方过来一趟。
出纳来了之后,邓思瑶让出纳帮忙寄合?,收到这十三个人的合?,就往这十三个人的账户上各汇三万块钱。
“汇完后,再给他们发电报,让他们知晓这事。”
出纳点头,很快出去了。
邓思瑶给汪东奇打了个电话,把自己调查这47人档案的事说了,“三万块钱不是小数目,我不调查,我不放心。”
汪东奇好一阵愣神,心里感慨:商人会尽一切法子节省开支,他心里腹诽,面上依旧笑,“这是应该的。有多少人通过了?”
“我会资助十三个学生。”邓思瑶问他,“我听说今年出国留学又创新高?”
“是啊。去年国家允许自费出国留学,有能力的家庭愿意托举孩子。”汪东奇笑道,“不过公费还是很难,名额有限。国家资金有限,鼓励企业送员工出国留学。”
邓思瑶跟汪东奇闲聊几句就挂断电话。
汪东奇挂断电话后,在办公室思忖片刻,就去找老七。
两人自打认识后,在学校见面,也会经常打招呼,一起吃饭。
今儿凑巧,两人在食堂碰到。
汪东奇就把邓思瑶决定资助十三个学生的事说了。
老七点点头,“?嫂对这事很在意,上回一起吃饭,她还问我这事呢。”
“她把那些档案仔仔细细调查,只要填写虚假信息,她直接取消名额。”汪东奇没想到她会这么严格。
老七倒是不觉得有什么,“靠虚假信息骗出国名额,本来就不容宽恕。那钱可都是她出的。她做生意不容易。”
汪东奇哭笑不得,“谁赚钱都不容易,国家也难。”
老七叹气,“我就是想到咱们学校推举出国名额,看的是成绩,就是没有筛选人品。怪不得回国率只有三成呢。”
“怎么评选人品?是不是要举手表决?”江东奇以前觉得老七跟江文秀在一起,是爱慕虚荣,想借江家的光。可是认识之后,他才知晓老七这个人很单纯。人际关系跟白纸似的。说的话一点都不像他这个年纪该有的智商,透著一股天真。
汪东奇觉得这个标准制定出来,就是变相拼人脉,“公是公,私是私,两者从本质就有区别。还不如看成绩,起码公平公正。”
他的话也不无道理。老七一时无法反驳。花的钱是公家的,每个人都为自己谋私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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