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家噷了钱,老二拽著老大到外面说话,“你傻啊,这么好的工作,你怎么说辞就辞了?”
老大也是没办法,“那你说我该怎么办?家里几个小的要上学,红军还得起早去批发市场拿水果。你大嫂又很怕蛇,她现在连家都不回,天天待在红军家。家里除了我,还有谁能守住屋子?”
老二觉得他这样不划算,“万一人家就跟你僵呢。你耽误上班,这些误工费都有好几千呢。”
而且思远文具现在是全国龙头,只要亮出工作证,许多商家抢著合作。推销难度比以前低很多。无非就是需要出差,大哥为了拆迁多分点房,真是太糊涂了。
老大说实话也有点后悔了,可他现在骑虎难下,“我要是退缩,黄家村的村民就不承认我的宅基地是合法的。”
“啊?!”老二惊呆了,“为什么?你的宅基地不是从村民手里买来的吗?”
老大苦恼般叹了口气,“是啊,可是宅基地由村民们说了算。如果他们反口,说我当初买宅基地是欺诈,还有那么多人作证,我真的打不赢。”
“这不是耍无赖吗?”老二没见过这种人。
老大苦笑,“那有什么办法,他们一个村子全姓黄。谁敢不听族长的话?”
老二惊讶看着他,“族长?”
都什么年月了,居然还有族长这种称呼。
老大见他震惊,就解释给他听,“一个村子全姓黄,过年都要祭拜宗祠。搞得跟封建?会似的。现在这些人拧成一股绳,一致对外。”
老二感觉大哥现在骑虎难下了。他想签字,黄家村的人会把宅基地收回来,他不想签字,又丢了工作。真是进退两难。
“早知道我就不买这个村子的宅基地了。”老大叹了口气,这些天被蛇搞得身心俱疲。他晚上都不敢睡觉,就怕蛇钻进被窝。
老二觉得大哥太贪心了,“之前让你签字,你就该签的,现在想签也签不了了。”
老大苦哈哈,心里也后悔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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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思瑶这边找了建筑队进村,就将这事噷给他们,许老头不太放心这些人,时不时去瞅一眼,看看工程进度。
每次看完工程,许老头都要特地绕去黄家村,看看大儿子,也不求发财,只希望大儿子平平安安的。
今天,他进了村就发现黄家村有点不同寻常,一伙人聚在一起,时不时发出惊呼声。
他凑近一看,好家伙。打牌呢!
这些村民们守着自家的房子,就不能去上班,闲着无聊,就有许多人聚在村口打牌。
老大不喜欢打牌,他站在边上看别人玩。
许老头在边上看了一圈,见他们打完牌,还要掏钱,就猜到他们是赌博!
许老头拽了一下老大的胳膊,将人往旁边拖,“你怎么回事?天天不上班?你看人打牌?”
老大无所谓,“我又没打,我就是看几眼。”
许老头直接给了他后背一下,“看也不许看!看了,你心就痒痒了!你忘了大志之前赌钱被村长送去坐牢吗?!”
老大见他爸这么凶,也不想跟他对着干,“好好好!我知道了,不去看!行了吧?!”
许老头这才满意。
可是他思来想去,这样不是办法,于是就去商铺这边告诉老大媳妇,“你得盯着他点儿!万一他染上赌瘾,你们家有多少钱都不够他输的。”
老大媳妇一听,也吓得不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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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让红军媳妇帮忙看店,就回去村子看紧自家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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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老六每天骑摩托车上班,三个孩子放暑假,天天在家补习英语。
他骑摩托车会路过黄家村,好奇瞅上几眼。
这天在饭桌上,许老六就把黄家村不少人打牌的事说了,“这个村的村长没有出面管,可能还意识不到问题严重性。我觉得很快就得有人被引著赌钱了。”
邓思瑶点头表示认可,“赌博是梁勇的老本行。这么久才出这招,就是因为它需要时间。上头估计警告他不要将事情闹大。所以他只能迂回著来。”
邓父叹气,“这种事一旦沾上,后果不堪设想。”
邓母在钱婶子来家里打扫卫生时,还特地问对方,“咱们水关村有没有人沾上赌瘾?”
钱婶子颔首,“有,我昨天去村里拔菜,就看到村里老张拿着棍子打儿子,我听了一耳朵好像就是跟打牌有关。”
邓母点点头,“看样子他们一个都不放过。”
事实上,邓母说得不错,发财之后,许多事情都是相似的。
大水村村民经历过的事,水关村的村民也要经历一遍。
很快就有人赌博输光了家产;有人火速离婚,娶年轻漂亮的姑娘;有的家庭儿女多,分配不均,吵得不可开交;有的穿金戴银到处炫耀,被朋友作局陷害……
钱婶子每次过来都会分享她新听到的八卦。
今天说的是李家。李家就是水关村人口最多的人家,邓母经常去他家买乌鸡蛋。
“李家分家了。他们家人口太多,莲花新苑那边的房子最大也就是三室一厅,住不下那么多人,所以就早早就分了家。”
邓母点点头,“早该如此了。这么多人住一起,上厕所都不方便。现在好了,李家老两口耳根子也能清静了。”
钱婶子撇撇嘴,“清静什么?他们后悔死了。”
邓母挑眉,“为什么?他们是不是觉得孙子孙女不在身边,不习惯啊?”
“不是这个。”钱婶子拍著大腿,激动地说,“他们是后悔分家太早。把房票全部分下去后,儿女们个个躲得远远的。没人理会老两口。”
邓母只觉得匪夷所思,“你是说他们老两口没给自己留点?”
“没有!所以我才说他们傻呢。哪怕留一两套房子在手呢。没想到他们把房票直接就过户给儿子了。”钱婶子摊了摊手,“他们这么大年纪,没有工厂收留他们。地也没了,种不了粮食,你说他们以后怎么活?”
“儿女们呢?不给家用?”邓母知道这边有给家用的习惯。
钱婶子闭了闭眼,一副“你别提”的架势,“给什么家用啊。分完房子,一个个都躲得远远的。老两口现在还住在老房子呢。他们又没有钱租房子,你说怎么办?”
“拆迁分的钱也没了?”邓母年纪大了,就特别见不惯人间惨剧。
“都分了。”一个村子住了几十年,钱婶子对李家老两口还是很同情的,万万没想到他们的儿女会做得这么绝。
邓母一时不知该怎么说。让李家老两口找村长,可是村长已经搬走了,他们又能找谁呢?
钱婶子说完反面教材,又说一个正面教材,“田婆子,你认得吧?就是你们家住的别墅,当初就是田婆子的。她儿子早些年没了,现在无儿无女,一个人。这次拆迁也分了一套房,还有一万多块钱。拆迁后,那些远亲全上门了,一个个给她当孝子贤孙,她一个都不认。谁问她要钱,她都说没有。人家这才叫聪明。知道外人信不过。”
邓母叹气,“那些毕竟是外人,李家那是亲生儿子,不一样的。估计他们也没想到一手养大的儿子心会那么狠。直接不管他们了。”
钱婶子点点头,“所以现在村里的老人就把房票握得紧紧的,无论儿女怎么甜言蜜语,他们都不肯分。”
“他们这么做是对的。”邓母心下叹气。为李家老两口悲哀。老两口辛辛苦苦养了十几个儿女。可十几个儿女却不愿养他们两口子。太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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