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五比陆微微先一步到了邓家。

他去了黄家村，找到族长，对方得知老大中了毒，就召集村民们开会，取他们的头发，送去检测。

只是检测机构不如医院快，明天才能出结果。

老五在族长开会时，也观察过村民们，“我觉得他们有几个症状跟大哥有点像。”

吸毒的人平时精神萎靡，尤其是毒瘾发作时，手抖心慌，脾气暴躁。

邓思瑶仔细回想开会时，村民们的反应，“我让大水村的村民也取了头发，但是我看不出来他们有没有中毒。”

老五倒是不意外，“可能是他们没有发作。日常生活可能看不出来。”

邓思瑶让他别着急，明天就出结果了。

陆微微把自己打算写份报告噷上去的事说了，“咱们深圳现在好多地方都在拆迁，但是许多人并没有变富，反而是肥了一些心怀叵测之人的腰包。这事必须引起上面重视。”

老五颔首，“确实要注意。”

说完这事，老五就带着陆微微和祥祥回了自己家，约定明天再过来。

送走他们，许老六和邓思瑶回房。

“明明是过年，但是一点过年的氛围都没有。我爸还躺在医院。”许老六揉了揉眉心，“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人？”

“他以前设赌局，害了许多人家破人亡，手段更狠点，也很正常。”邓思瑶神色忧虑，“只是我没想到他会这么坏，我以为他会顾及上面。”

许老六觉得可能是严打解禁的缘故，“你平时不怎么去市中心，自打严打结束后，治安又乱起来了。昨天我还听同事们说有飞车党抢东西。”

邓思瑶沉默著不说话。因为严打的时候，百姓人心惶惶，对生意影响不好。可现在取消严打，治安又乱。真怀念天眼在的日子。

许老六想起来一件事，“你之前说他有后台，发生这事，上头会保他吗？”

邓思瑶也说不好，“上头肯定不允许他干这种事。但是能不能抓住，可不是领导说了事。还要看这些村民有没有证据。”

如果有证据，他们当初就不会上当了。许老六有点接受不了，“他害了全村，居然不用受处罚？”

“我只是说没有证据，他有可能脱罪。”邓思瑶揉了揉眉心，“没有证据，谁能知道幕后之人？而且你敢保证下毒的人会招出梁勇？”

许老六还真不知道，毕竟之前严打，梁勇那么多小弟都出事了，就他平平安安，还能开拆迁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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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许老六去医院探望许老头。

邓思瑶则去拿检测结果。值得庆幸的是大水村的村民们只有三个人中了毒。但是黄家村的村民们却很糟糕，几乎每一户都有人中了，有的一家有三个。

老五拿到检测报告，他就没插手这件事。

他本来就不是南山区的，而且他还是招商局，根本不管治安。没办法跨区域跨部门办理这桩案子。

邓思瑶拿了报告就回了莲花新苑，把检测结果通知各家。

那三个都是年轻小伙子，他们在外面打工时，跟工友们喝酒吹牛，吹嘘自己家拆迁。可能是他们在酒里下了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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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得知这个下毒意图，桃花婶也是胆战心惊。得亏他们都不喝酒。

李齐田问邓思瑶，“黄家村那些村民是怎么中毒的？”

“烟！”邓思瑶之前问过老大，他说自己没有吃过别人递的食物，只吸过别人送的烟。

农村互相送烟是很平常的事情，这也是社交礼仪中的一部分。居然会从烟酒下手，这真的是让人防不胜防。

那三个小伙子直接被父齂强压着送去戒毒所。

而其他村民则是告诫儿女，千万不能吃别人递的东西，烟、酒、糖果通通都不要接。

邓思瑶通知完他们，就去了医院。

今天是老五在医院照顾父亲。

看样子他已经把结果告诉许老头。

许老头看起来很平静，“医生说你大哥以后戒了，真的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

老五点点头，“可能会有损伤，但只要他能扛过去，日常生活还是没问题的。医生还强调一点，千万不能复吸。一定要控制！”

许老头放了心，也松了口气，“你大哥还不到五十，我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他好好活着就行。”

许老太拿了药，倒了水，让他先顾著自己，不要担心老大，“你之前就提醒过他，是他非不听。总是找各种借口。现在好了吧？人家直接来个狠的。看他还敢不敢贪心不足？”

许老头没有说什么，乖乖吃药。

看着许老头精神好一点了，许老?和邓思瑶就回家了。

到了家，邓齂已经将饭菜做好了，许老?却没什么胃口。

邓思瑶上楼喊他，却发现他将窗帘拉上，人躺在床上，准备睡觉。

“吃完饭再午休吧？你还没吃饭，睡什么觉啊？”邓思瑶拉着了拉他的手，发现拉不动，只能坐到床沿。

许老?手枕在脑后看着她，“我突然觉得父齂老了。有一天他们可能会离我而去。”

邓思瑶听到这话，有点疑惑，“他们年纪比你大那么多，当然会走在你前头，这很正常啊。谁也不是千年的乌龟，还能长命百岁。”

许老?苦笑，“可是在梦里，我死得比他们早。我看到他们因为我的死很难过，但是一点也不妨碍他们将那笔钱据为己有。以前我总是因为梦里的事情，对他们耿耿于怀，没办法原谅他们。可现在看爸爸老成这样，我又很心疼。”

邓思瑶知道他有这个心结，也一直不劝他，“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跟着你自己的想法就行。”

“我对不起大宝二宝。”许老?侧着头，眼里全是愧疚和难过。

邓思瑶拍拍他肩膀，“人是会变的。你会变，他们也会变。这辈子的他们跟上辈子不同。这世上纯粹的好人和坏人都是极少数。大多数都像我一样，既会做好事，也会做坏事。上辈子他们做错事，你恨他们是应该的。这辈子他们没有做这样的事，你也可以原谅他们。不要为难自己。”

“大宝二宝会不会恨我？”许老?赤红著双眼。

邓思瑶没法回答，“如果他们有意识，你可以好好弥补他们。”

言外之意，他们现在已经死了，这个世界没有大宝二宝，他可以自己决定。

黑暗中，许老?呼吸静悄悄的。

邓思瑶没有打扰他，直接下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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