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老六等人在守夜,邓思瑶和陆微微回到酒店,洗漱后,两个人躺在床上。
陆微微还没退下来,而且已经身居高位,又因为她是第一届大学生的身份,她升官的速度比老五快多了。
陆微微现在在江苏省,“前几年我妈去世时,你猜她跟我说什么?”
邓思瑶大概能猜到。陆微微的父母从小就重男轻女,而且是明晃晃的。当初她下乡下后,父母就没给她寄过一次东西或钱,全当没生过这个女儿。
邓思瑶试探道,“让你照顾你哥家的孩子?”
陆微微笑了,“不愧是老总,一猜就中。”
她唏嘘不已,“我不仅没有答应,而且还警告他们不许以我的名义在外行事。他们骂我不念亲情,说我对不起妈。我听着都觉得好笑。”
邓思瑶没说什么,“你对得起自己就行。”
陆微微侧头看着她,“我有时候很羡慕你的勇气。我没有掀桌子的能力。”
“能够认清自己在家里的地位,及时脱身,你已经很了不起了。”邓思瑶觉得人跟人的性格不一样。年轻时的陆微微稚嫩青涩,不是现在独当一面的领导,不能用现在的剑斩前朝的官。
陆微微听她这么一说,心里舒服多了,“你的姐姐和弟弟呢?他们有没有求过你?”
邓思瑶大概讲了一下他们的近况。
邓卫国没什么好说的。他的岳父岳母是很好的人,拿他当亲儿子疼。
老两口生病了,他们夫妻轮流照顾,家属院的人都说他这个女婿跟儿子没区别。
邓梅花倒是有了变化。五十岁那年,她生了一场病,需要一大笔钱做手术,但是她男人不愿卖房救她。
医生说手术成?率只有五成,万一失败了,他们全家都得喝西北风。
邓梅花拿出自己的私房钱,但还是不够,邓母就把她早些年买的那个古董卖给邓思瑶,她用这笔钱到香港做了手术。
“她是九死一生才活了过来。身体好了之后,她要离婚。儿女们求她不要离,担心以后找不到对象。她就丢下儿女,一个人跑到乡下包了个果园。”
陆微微唏嘘,“她也算超脱了。”
邓思瑶摇头,“也没有。现在也跟儿女们和解了。前阵子还请我去她那果园玩呢。听说她又搞了个鸡圈,专门养鸡。还要挖鱼塘,弄个农家乐。”
陆微微觉得这样也挺好,“现在到处都在发展,乡下空气确实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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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思瑶点点头,又继续说,“她男人也跑过去帮她的忙,一开始她还抗拒,后来觉得有人帮忙干重活,不用白不用。就让他留下了。”
“你大姐观念作祟,怕离婚丢人,也怕儿女们面上无光。”陆微微也能理解,“这样也挺好的。这世上的婚姻,拥有爱情是少数,多数都是凑合。凑合著凑合著就是一辈子。”
邓思瑶也翻了个身,侧头看着她,“你还记得刘凤娟吧?”
陆微微点头,她可太有印象了,一家子全死了,她得了全部财产,居然带着儿子改嫁了,“她后来嫁的?合村。你去?合村看公寓业绩,应该也听到她的风声吧?”
邓思瑶颔首,“她改嫁后,男人对他儿子很不好,经常赌钱,后来把大宝的财产都给赌光了。刘凤娟对儿子也不好,儿子娶媳妇后,她和媳妇总是吵架,大宝给媳妇撑腰,根本不搭理她,她天天坐在门口骂街,都成?合村一景了。”
陆微微抽了抽嘴角,也能想像到这种荒诞的情况,“那她男人呢?”
邓思瑶提起这人就更可乐了,“她男人喜欢赌钱,年纪大了,身上没钱,赌不动了,天天在家门口指桑骂槐,说‘永远不要养别人的孩子,全是白眼狼,养不熟’。”
陆微微被逗笑了,“把人家的房子都赌没了,还说养了他。我要是大宝,我得气死。”
他们早先种下的因,现在也遭到反噬了。
陆微微突然想起两个人,“对了,之前跟你出租公司竞争的王金宝和刘小堂呢?他们怎么样了?”
邓思瑶愣了好半天,才想起这两人。
也不是她记性不好,实在是两人的名字好久没人问过,陆微微突然提起,她想了好半天才想起来。
“王金宝虚荣心重,喜欢炫耀,脖子上总是喜欢挂金项链,戴金表,穿的也很烧包。然后有个老头得了绝症,临死前,想给儿子弄点钱,就躲在他的车轱辘底下,被他压下死了。家人来闹事,他开计程车赚的那些钱全赔了。就这还不够,卖了点股份。后来计程车公司竞争不过其他人倒闭了。听说后来他低调多了。”
陆微微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结局,“他可真倒霉!”
邓思瑶不置可否。有点钱就喜欢炫耀,太招坏人了。
“那刘小堂呢?”陆微微好奇问。
提起刘小堂,邓思瑶整张脸都皱起来,“他离婚后,玩得特别花,听说感染了艾滋病。99年就死了。听说死得很惨。后来私生子一大堆,全冒出来争家产。他前妻给他办的丧事,也是个厉害的,直接把他骨灰给扬了。私生子想做亲子鉴定也不行。后来说是打官司。但是老板死了,公司没人经营,会计就卷款逃跑了。后来计程车被银行抵押了,他们打赢公司,也没得分。”
陆微微揉了揉眉心,“我看拆迁不见得是好事。咱们大水村那么多拆迁户,好多人都倒了大霉。”
邓思瑶摇头,“也没那么夸张,至少有三成人上过当,吸取教训,不再轻易上当受骗,慢慢日子也过起来了。像田叔、桃花婶、郭大婶、李叔,秀花婶子,他们的儿女都不错。我听说他们被王金宝的事吓得不轻,要求儿女们不许戴金子,不许穿名牌。天天穿背心,拖鞋,打扮比农民工还朴素。外地人到深圳打工,都说他们接地气。哈哈哈……”
陆微微也被逗得不成,“现在房价这么贵,他们都是身家上千万的富豪,却不许穿金戴金,确实有点难为!他们的儿女们没意见吗?”
“他们哪敢有意见?!”邓思瑶失笑,“不过他们对吃的倒是讲究。关起门来过日子,其他人也看不到他们天天吃鲍参翅肚。日子还是不错的。”
陆微微点点头,是这个理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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