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叔叔好~(1 / 1)

要说气人,时清月觉得,这事非江叙白莫属。

不是沈肆,是江叙白。

她给江叙白打了个电话,只说让他准备一下,明天跟着她去踢个前前前男友的馆。

这么一说,他显然明白过来,第二天穿得花枝招展的就和时清月去了医院。

消毒水的气味在鼻腔里发腥。

时清月推开 VIP 病房门时,谢云卿正半靠在床头,左臂缠着石膏,一直延伸到肘部,吊在胸前。

听见动静,他转头一看,看到时清月的那一刻,扬起眉头,金丝眼镜下的眸光闪过一丝意料之中的笃定。

“清月,你果然来了。” 他的声音带着惯有的温柔,“我就知道你不会——”

话音戛然而止。

一个少年从时清月身后探出头来。

他穿着潮牌卫衣,破洞牛仔裤膝盖处露出大片冷白皮肤,脚上蹬著一双白色的高帮鞋,头发是流行的碎盖发型,发尾挑染的银蓝在日光下晃成碎钻。

他单手插著口袋,另一只手勾著时清月的手腕,脖颈上戴着一条锁骨链,长得年轻俊美,活像从韩团 MV 里走出来的练习生。

“叔叔好~”江叙白歪头打招呼,故意将 "叔叔" 二字咬得极重。

谢云卿的嘴角不由地抽动几下,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淡淡地瞟着他,眼镜下的瞳孔轻轻收缩,不过唇角却仍噙著笑意。

“这位是?”

时清月牵着江叙白进屋,大大方方在病房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少年一落座,便毫不顾忌地将半个身子压在时清月肩上,双手紧紧抱着她的胳膊,朝谢云卿得意地扬起下巴,语气轻佻。

“叔叔,我是姐姐新养的小狗。”

“原来是狗啊?”谢云卿的目光落在两人交叠的手上,忽然低笑出声,“狗就该有狗的规矩,没套项圈的畜生可是会被人剁掉爪子关进笼子的。”

说著,他推了推金丝眼镜,瞳孔在阴影里缩成冷锐的针,唇角却仍噙著温文尔雅的笑,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

江叙白盯着谢云卿缠满石膏的左臂,忽然伸手戳了戳时清月腰间的软肉,用甜得发黏的嗓音撒娇。

“姐姐,叔叔怎么这么凶呀,我好心好意来看他,他竟然骂我是畜生。”

时清月任由他将头埋进自己肩窝,感受着他发梢扫过脖颈的痒意,忽然轻轻拍了拍他的手,朝着谢云卿倏尔沉下脸,目光中带着责备。

“谢云卿,你太过分了。道歉。”

刹那间,病房里静得能听见吊瓶滴落的声响。

谢云卿表面上的笑意瞬间凝固在脸上,半眯起的眼眸里翻涌著暗色,喉结滚动咽下怒意,看向时清月。

“道歉?你故意随便找个乳臭未干的——”

“乳臭未干?” 江叙白忽然抬头,桃花眼弯成危险的弧度,“叔叔该不会是嫉妒了吧?嫉妒姐姐宁可养我这样的‘野犬’,也不愿多看你一眼?”

他故意将 “野犬” 二字咬得极重,舌尖抵著后槽牙轻笑,“再说了,叔叔都这么老了,我年轻有活力,你拿什么和小狗争宠?”

病房里的温度仿佛骤降了几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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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清月笑眯眯看着病床上的谢云卿,他向来在外人面前维持着斯文有礼的假面,此刻却被气得胸膛起伏不定,额角青筋隐现,石膏绷带下的指节因用力而泛出青白。

谢云卿深吸一口气,极力克制着即将喷涌而出的怒火,冷冷开口:

“清月,如果你是想来气我,那我不得不承认,你的目的已然达成。只不过,惹怒于我,对你而言,绝非明智之举。”

时清月轻笑,“谁说我是来气你的?我其实是来——秀恩爱的。”

说完,伸手挑起江叙白的下颌,在对方眼底跃动的火光中,忽然低头吻了上去。

江叙白瞬间攥紧她的腰,喉间溢出模糊的呜咽,舌尖却灵?地勾住她的,像条撒欢的小狗,还故意挑衅地看了谢云卿一眼。

“砰——”

谢云卿猛然挥拳砸向床头柜上花瓶,玻璃花瓶应声碎裂,清水混著血迹在纯白床单上蜿蜒开来。

“够了!”他终于低吼出声,“时清月,你闹够了没有?”

时清月缓缓抬头,唇畔还沾著水光,指尖却轻轻擦过江叙白的唇角。

“闹?谢云卿,我只是在告诉你,别想绕过我搞什么提亲的戏码。除非你想戴无数顶绿帽子。”

她的声音冷冽如寒冰,“毕竟……”

“毕竟姐姐的小狗太多了。” 江叙白配合地蹭了蹭她掌心,忽然盯着谢云卿流血的手掌笑出声,“叔叔的手怎么了?看起来好痛哦~不过这么喜怒无常的性格,以后肯定会家暴吧?哪像我……”

他故意将尾音拖得老长,指尖卷起时清月的一缕头发绕圈,“我连姐姐生气时咬我都觉得可爱呢~”

话音未落,病房门“咔嗒”一声被推开,护士急急走进来,目光在满地碎片以及谢云卿流血的手掌之间流转。

“谢先生?您...您需要及时处理伤口。”

谢云卿却像没听见般,死死盯着时清月,忽然轻笑出声。

笑声从喉间溢出,带着压抑的颤音,像暴雨前闷雷滚过云层,暗哑里裹着癫狂。

他垂眸时,金丝眼镜滑下鼻尖,眼底翻涌的暗色几乎要将人吞噬。

“处理伤口吧。” 他忽然转头看向护士,脸庞上的笑容瞬间收敛,声音平静。

护士忙点头,迅速去取药箱。

谢云卿慢条斯理抽了几张纸巾,按压在出血的掌心,指腹却故意碾过玻璃碎片,鲜血渗得更快了。

时清月看着他这副自虐般的模样,忽然觉得兴味索然。她牵起江叙白的手起身,“行了,人我也看了,就不多留了,走了。”

谢云卿没说话,只是盯着她发梢晃动的光影。江叙白出门前忽然回头,“叔叔记得按时换药哦~不然伤口化脓发臭,会变残废的。”

两人走到电梯口,江叙白忽然拍了下脑门,“姐姐,我把钥匙落下了,你等我一下。”

说罢转身跑回病房。

时清月懒得再与谢云卿多纠缠,心想拿个钥匙应该也出不了什么事,便倚在墙边玩手机。

忽听得病房方向传来叮呤咣啷的动静,她的心瞬间一紧,来不及多想,撞开病房门时,正看见谢云卿以一种扭曲的姿势摔在地上。

石膏臂呈不自然的弯折,地上的碎玻璃扎在他身上,鲜血染红了身上的病服。

江叙白目瞪口呆站在一旁,手里还握著那串钥匙,抬头看着时清月,苦着脸说:“姐姐,我说不是我,你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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