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湖市公安局的会议室里，晨光透过百叶窗，在战术地图上切割出明暗相间的条纹。林远盯着地图上的东山路，食指沿着蜿蜒的公路来回移动，那里有三个红色圆圈，分别标注著近三个月内可疑大货车的出没地点。

"根据交通监控，这辆牌照为皖B·X9876的厢式货车每周三凌晨都会经过东山路，"夌建国用激光笔指著屏幕，"荷载量5吨，但称重记录显示，实际重量从未超过2吨。"

"货箱里装的不是货物，是人，"张建军敲了敲桌子，"陈经理交代，王哥负责转运，每周三凌晨走东山老路，那里的隧道监控去年就坏了。"

林远看着货车的照片，注意到车头保险杠有处凹陷，和废品站附近监控拍到的模糊影像一致："我们可以利用陈经理当诱饵，让他联系王哥，就说有批新货需要紧急转运，引蛇出洞。"

"但王哥见过陈经理，"王警官皱眉，"一旦发现不对劲，可能会撕票。"

"所以需要替身，"林远掏出手机，调出偷菜青年的照片，"这个青年叫刘浩，身形和陈经理相似，而且他有过盗窃前科，熟悉废品站周边地形。"

张建军盯着照片，手指摩挲著下巴："让一个嫌疑人配合警方行动......风险很大。"

"但他有动机，"林远想起刘浩脚踝的铁丝网划伤，"他在废品站附近受伤的时间，和陈凯失踪?一天。我怀疑他目睹了部分过程，只是不敢说。"

两小时后，刘浩坐在派出所的审讯室里，双手被铐在桌上，眼神游移不定。林远推过去一杯热水，看见他手腕上戴着串廉价的佛珠，佛像边缘有明显的摩擦痕迹——那是长期紧张时摩挲所致。

"我知道你那天看到了什么，"林远直视他的眼睛，"货车后备箱打开时，你看到了笼子，对不对？"

刘浩猛地抬头，佛珠在手腕上绷成一条直线："我......我什么都没看见！我就是去偷废铁的！"

"废铁能卖几个钱？"林远翻开笔记本，"但如果你协助警方抓住人贩子，我可以帮你申请减刑，甚至......"他顿了顿，"给你在快递公司找份正经工作。"

刘浩的喉结滚动，目光落在林远胸前的警号上："我......我听见他们说老三样，东山隧道见。那个王哥，他手上有个蛇形纹身，左耳朵缺了一块......"

半小时后，刘浩换上陈经理的衣服，站在镜子前。林远仔细调整他的领带，确保领口的微型摄像头对准正前方："记住，说话时尽量压低声音，别露出破绽。"

"知......知道了。"刘浩的手抖得厉害，林远注意到他拇指内侧有块新的擦伤，形状像是被手机边缘硌出来的——他刚才一定在反复拨打某个号码，试图给自己壮胆。

凌晨两点，东山路的老槐树下，刘浩（伪装成陈经理）站在阴影里，手中的烟头明明灭灭。远处，一辆黑色面包车缓缓驶来，车灯在雾中划出两道模糊的光带。林远趴在一公里外的 hillside，通过夜视仪观察，看见副驾驶座上的男人左耳垂缺了一块，袖口露出半截蛇形纹身。

"目标出现，"张建军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各小组注意，等货车停下再行动，确保人质安全。"

面包车在刘浩面前停下，车窗摇下，露出王哥阴鸷的脸："老陈，这么急着出货？上面交代了，这次要走新路线......"

"王哥，"刘浩模仿陈经理的沙哑嗓音，"这批货有点麻烦，你看......"他举起手机，屏幕上是伪造的快递异常签收记录。

王哥的脸色突然一变，伸手去腰间摸枪。林远的心猛地一沉，就在这时，刘浩突然转身就跑，大喊："警察！警察来了！"

"妈的！中计了！"王哥咒骂着踩下油门，面包车猛地转向，却在这时，前方路面突然升起钉刺带，轮胎爆裂声此起彼伏。与此?时，伪装成货车的特警车辆从两侧杀出，将面包车死死堵在中间。

林远跟着张建军冲下山坡，手电筒光束刺破雾气。面包车的车门被猛地撞开，王哥举著枪窜出来，却被早就埋伏在路边的狙击手一枪击中手腕。枪支落地的瞬间，林远一个侧扑，将他按在地上，膝盖顶住他的后颈："别动！警察！"

"放开我！你们没证据！"王哥挣扎着，蛇形纹身在月光下扭曲成一团黑影。林远注意到他后颈有块暗红色的胎记，形状像片枫叶——这个特征，和陈凯床底U盘里的监控截图中的神秘人吻合。

"证据？"张建军掏出证物袋，里面装着从工厂小屋搜出的手术记录，"你以为销毁病历本就没事了？每个受害者的注射记录、转运时间，都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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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哥的身体突然瘫软下来，嘴里喃喃自语："是老K......他才是老大......我就是个打工的......"

与此?时，货车货箱的门被打开，林远举起手电筒，看见?个缩在笼子里的年轻人，脸上满是惊恐。其中一个女孩抬起头，林远猛地愣住——她穿着碎花裙，脖子上戴着和陈凯床头照片里一样的项链。

"陈薇？"他脱口而出。

女孩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希望："你......你认识陈凯？他......他还好吗？"

林远喉咙发紧，想起陈凯后颈的淤青和手术台上的病历本："他很好，正在医院等你。"他转身对医护人员说："先送他们去医院，做全面检查。"

凌晨四点，派出所的审讯室里，王哥的供词被录音笔忠实记录："我们从网上招快递员，专挑单身、流动性强的下手。老陈负责在系统里改签收记录，我负责转运......"

"老K是谁？"张建军打断他，"他的真实身份是什么？"

王哥摇头，脸上露出恐惧的神色："我不知道！我们只通过加密软体联系，他每次都用变声器......"

林远盯着审讯椅上的男人，注意到他左手小指无意识地敲击著椅腿，频率和摩斯密码的"K"字母一致。这个细节让他想起工厂里的秘道铁门，锁孔周围的刮痕正是左手所为——王哥，就是那个在墙上留下血手印的人。

"你左手受过伤，"林远突然说，"在工厂搬运铁笼时，被尖锐处划伤，所以只能用左手按手印。而你的真实身份......"他调出工厂血手印的照片，"指纹比对结果已经出来了，和你完全吻合。"

王哥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手指停止了敲击："你们......你们早就知道......"

"从你在调解室出现的那一刻，"林远想起那天王哥把手虎口的擦伤，"你故意用把手拿茶杯，却在接电话时用左手，这个矛盾让我怀疑。而今天抓捕时，你本能地用左手摸枪——习惯是改不了的。"

张建军站起身，警服纽扣在晨光中闪闪发亮："带下去，等天亮移噷市局。小林，你去医院看看陈凯和陈薇，顺便......"他顿了顿，"安抚下周大姐，这次行动她要是知道了，恐怕......"

"明白。"林远点头，接过张建军递来的警帽，发现帽檐内侧有块淡淡的汗渍，形状和王哥后颈的胎记惊人地相似。这个发现让他心中一动，但此刻他更担心周桂芳的状态——从昨晚到现在，她已经在医院守了陈凯十个小时。

医院的走廊里，消毒水的气味刺痛鼻腔。林远远远看见周桂芳坐在病房门口的长椅上，头靠在墙上，手里攥著个保温桶，桶盖上凝结著水珠——那是她熬的鱼汤。

"周阿姨，"林远轻声说，"陈凯醒了，医生说他恢复得很好。"

周桂芳猛地抬头，眼睛里布满血丝："小林警官，那些人......抓到了吗？"

"抓到了，"林远在她身边坐下，注意到她袖口露出的旧伤疤在晨光中泛著淡粉色，"陈凯和陈薇都安全了，您进去看看吧。"

周桂芳站起身，却突然踉跄了一下，保温桶险些落地。林远急忙扶住她，触到她腰间有个硬质物品——那是个老式手机，机身侧面有个紧急呼叫按钮。这个细节让他想起陈凯床底的U盘，里面有段未发送的视频，拍摄时间正是他失踪当天。

"周阿姨，"林远轻声说，"陈凯在U盘里留了证据，他比我们想象的更勇敢。"

周桂芳的身体微微一震，抬头看他，目光中闪过复杂的情绪："我就知道......他从小就倔强，什么都要做到最好......"

病房里传来陈凯的咳嗽声，周桂芳深吸一口气，推开房门。林远站在门口，看见陈薇正坐在床边，握著陈凯的手，阳光透过窗户，在他们脸上洒下柔和的光斑。这一刻，他突然理解了张建军说的"让每个失踪的人都能回家"的意义。

走出医院时，天已经大亮。林远摸出手机，给李建国发消息："王哥的通话记录里，有个未标注的号码，每周三凌晨两点准时拨打，建议重点排查。"他顿了顿，又加上一句，"另外，查一下张所长2019年7月的行动记录，有些细节需要确认。"

手机屏幕的蓝光映在他脸上，年轻的刑警表情严肃，却带着初战告捷的坚定。远处，派出所的警笛声响起，那是又一起案件的召唤。林远整理了一下警服，将警帽戴正，迎著朝阳走去——他知道，属于他的刑侦之路，才刚刚开始，而每个案件背后，都有需要他亲手揭开的黑暗，和需要他守护的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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