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行现在是机械一厂三车间的小组长,因为识文断字,从还没进厂的时候,他就喜欢戴个没有度数的眼镜装逼。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的眼睛真的如他所愿的近视了,不仅近视,岁月还附带了一个散光奖励给他。
苏晚星这一巴掌下去,他的眼镜直接就废了出去,散光+近视双眼各三百度的buff叠层让他眯着眼睛,五米之内人畜不分。
苏晚星现在和他距离那么近,他不眯着眼,都看不清楚苏晚星脸上的表情。
苏晚星见过的人多多啊,她一看苏玉行这样,就知道他近视了。
她一下就乐了:“诶呦我滴妈,以前就爱装近视,现在真近视了啊?”
东北话会出现人传人这句话是通过无数人总结出来的真理,苏晚星在东北待得时间不长,但已经满嘴的东北腔调了。
她这句话一出来,不少人都觉得新鲜,有几个直接笑了。
苏晚星其实想说他是真瞎了的,但这几个领导里有好几个戴着眼镜的,她寻思著自己想在沪市待着不走,咋也得靠这些老领导。
她这句地图炮一出没准就会扫视到几个人,虽然她没这个意思,但也得小心一点不是。
毕竟她是个精神病患者没错,但她还没疯呢。
苏玉行不愧是个心眼多过筛子的人,苏晚星话里的意思,他瞬间就领悟了,他朝着几个领导看了看,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苏晚星!你还有没有教养了!!连你亲爹你都打!!!”苏晚星能想到的东西苏玉行自然也能想到。
但这句“瞎了”的词是万万不能从他口中说出来的。
这几天他被穿的小鞋实在是多,他不敢赌。因为这些人过去那么多年了,还念著孙家武馆那些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人!
苏玉行光想想,就恨得牙痒痒。
二十多年了,孙宝珠都死了快十年了,他还顶着孙家女婿的帽子摘不掉!
他的脊梁,在他认识孙宝珠,娶了孙宝珠,就被压了下去。现在孙宝珠死了,他的脊梁也没有再站起来过。
他恨让他颜面扫地的孙宝珠,也恨留着她血脉的苏晚星。
“啪啪啪。”苏晚星不喜欢苏玉行说的话,更不喜欢苏玉行现在看她的眼神,她眼疾手快的三巴掌甩出去,那啪啪啪的巴掌声是那样的悦耳动听。
“家教?你还有脸跟我说这个东西?苏玉行,你脑子瓦特了吧?我有没有家教你不是最清楚了吗?”
“我爹是杂种啊我要啥家教。”苏晚星这句话是笑着说出来的。这句话属于是伤敌一千自损一千,但是无所谓。只要能刺痛苏玉行就足够了。
反正还是那一句话,我不一定能活,但你一定得死。
苏玉行的脑子嗡的一下就炸了。
很多人都不知道,苏玉行其实是他娘在他爹外出打工的那一年和别人私通生下来的。
他爹是农历二月份出去?月份回来的,那时候的他在他娘肚子里三个月了。
这个月份怎么算都算不对。
但为了家里的孩子,他爹捏了鼻子认了他这个野种。但从小到大,对他厌恶至极。
他娘也视他为污点,对他从不关心。
从懂事起,苏玉行就迫切的想要跳出那个家里,于是他去村里唯一的私塾后面偷听,用帮私塾先生打柴挖地换来了可以旁听读书的资格。
在十五岁时,跟着家里人出来沪市务工后,也时时刻刻在琢磨著往上跃层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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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姻是他唯一的选择和出路。
在稍微成了一个“人”之后,因为他出息,他的父母看得见他了,杂种、野种这个称呼也随之远去。
这是在苏玉行靠老婆功成名就以后,第一次有人直面称呼他为杂种。
称呼他为杂种的人,还是他的亲生女儿。
苏玉行不敢去看别人的脸色,他的脖子耳朵和眼睛一下就变得通红,一根根的青筋在他的皮肤底下飞快跳动。
周奶奶等人一看苏玉行这样就知道不好,她们纷纷围拢过来,想要挡一下苏玉行的怒火。
但苏晚星根本用不着。
她抡圆胳膊一巴掌过去,苏玉行被他扇得直转圈儿:“说你傻逼你还真不承认。我打小就跟我外公学武功了,咋的,他说了那么多次我是武学天才你是一句话都听不进去呗?”
“你还敢对我动手了。我说得哪句话错了?”
“是杂种这句话说错了?”苏晚星略一沉思,毫无歉意的开口:“不好意思啊,我这确实是用词不当,应该?你奸生子?”
苏晚星这话,让围观众人嘴角抽搐。
这奸生子的名头比杂种还难听呢。
苏玉行好不容易稳住脚跟终于不转了,脑袋却晕晕乎乎的。
他腮帮子被咬得生疼,他不敢再对苏晚星动手了,他也终于想起了那死老头在去世之前常说的那些话。
苏玉行从来没有放在心上过。
蒋主任在看了一下热闹以后,知道出来拉架了。
“行了,小晚晚。”蒋主任和孙家有点渊源,一直都是把苏晚星当成自家小辈来看的。
在当上革委会主任以后,他也从来没有迫害过厂里的任何一个无辜的人。
甚至还利用手中的职权保护过几个有识之士。
因此他靠着职务在厂子里横行,别人也从来没多说过什么。
机械一厂是这个年月少有的净土。
少有的净土也代表着敌特组织的弱势,因此,才会有孙林花的到来。
苏晚星看了一眼蒋主任,往后退了一步:“好久不见了啊蒋叔叔,梁叔叔,我走之前我梁大哥就娶媳妇儿了,现在孩子都得大了吧?文阿姨,我小秋姐不是进部队了么?现在咋样啊?嫁人没……”
苏晚星这一通呱啦,现场的领导有五个,各个都被她问候到了。
一下子现场就从打人行凶现场变成了小辈见晚辈的场合,气氛一下就缓和了。
被她?到的领导各个都笑了起来。
大家先回答了苏晚星的话,才由蒋主任问:“小晚晚你不是在东北那边结婚了吗?怎么回来了?”
苏晚星听到这话,朝刘老太招了招手,刘老太一脚踹翻孙林花,顾春香像提溜死狗一样拉着她的脚把她拉过来。
苏晚星抹了一把并不存在的眼泪,期期艾艾的告状:“叔叔阿姨你们不知道,我在乡下参加生产建设干得好好的,孙林花这个奸生子的老婆给那边打电话,让那边算计我嫁人啊!嫁得还不是什么好人!”
“公公是个杀人犯,男人在外头有老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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