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玲在看到薛飞瑶的那一刻雷达自动亮起,在她跪下的那一瞬间立刻就跳了起来,三步并做两步蹿开,嗖嗖嗖的就到了放暖壶桌子边上。
她紧紧地贴著墙站着,害怕得浑身哆嗦。
她一脸惊恐的看着薛飞瑶:“你没做错,是我做错了,我要是知道你和骆庭会在后面相爱,我一定从认识他的那一刻开始就离他远远的。见到他我都绕路走,你俩放过我行不行啊?”
周小玲真的快哭出来了。
她都想不明白她到底是做错了什么,要让这两个东西不分日夜的缠上。
马大姐脸上常年带着的笑容落了下来。
苏晚星皱着眉,把薛飞瑶从地上提起来:“这位同志,有话好好说,现在是新社会了,可不兴这一套了。 ”
薛飞瑶不想起来,但苏晚星的力气太大,哪怕她用了全部都力气跪在地上也还是被她一点点的提起来。
“是啊,薛同志,新社会不兴这一套了,有什么话你好好说。”马大姐温温柔柔的开口。
周小玲的领导们也过来了,接了马大姐的话茬儿。
“薛同志,我们小周做了什么事让你感觉到不舒服的你就直接说出来,我们会帮你说她,你这样又跪又道歉的,让人一头雾水。”后勤部的主任姓朱,和周小玲的爸爸是多年的朋友。
周小玲进来街道办也是走的他的关系。
对于她跟骆庭、薛飞瑶的纠葛,他太清楚了。
对这俩听不懂人话的人,朱主任也很头疼。
就在刚刚,这俩货想要谋夺周小玲工作的事情也被他知道了。
他气得半死,打给骆庭父亲的电话刚刚挂。
还没等他喝一口水缓过神呢,薛飞瑶就跟一阵风似的跑进来,问都不问周小玲在哪里,她就能直接找到周小玲的位置。
也是厉害得很。
那鼻子比狗鼻子都灵敏,朱主任有时候真的觉得这薛飞瑶跟骆庭投错了胎。
这么灵敏的嗅觉,投胎成警犬才不枉费啊!
薛飞瑶看着这一屋子来帮周小玲撑腰的人,手渐渐地握成了拳头。
她不明白,她和周小玲是姨表姐妹,她们的妈妈都是同一个外婆, 怎么她们的日子过得相差那么多?
周小玲在周家得父齂宠爷奶疼,她在家里除了她妈会心疼她对她好以外,她爷爷奶奶和爸爸都更爱她的兄弟。
甚至为了她的兄弟,要把她卖给一个五十多岁死了两个老婆的男人。
要不是她察觉到了这件事情,先一步和骆庭相爱了,现在她已经有一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儿子了。
同样的女儿,周小玲还没到结婚的年纪呢,就有了骆庭这样的未婚夫。
薛飞瑶真的觉得这个世界真的好不公平。
现在,她从那个火坑中跳出来了, 她妹妹也长大了。 她真的不忍心看着她妹妹进火坑。
“小玲,我知道我和骆庭的事情是我对不起你,但你能不能看心心的份上帮帮她。我不是人,我不是东西,但心心和你关系那么好!”薛飞瑶眼泪唰的一下就掉下来了。
她嘴巴上说自己的对不起周小玲,不是人不是东西,但心里是不承认这一点的。
她一直都觉得她没有错。爱情是不讲道理的,她和骆庭只是情不自禁,又不愿意舍弃对方啊,她们有什么错。
“小玲,你不能那么冷血,心心才十?岁,无论是她下乡也好,还是嫁人也好,这辈子都毁了。你帮帮她,你帮帮她。”薛飞瑶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好不凄惨好不可怜。
苏晚星疑惑开口:“这位同志,我是新来的哈,我也不懂你们之间有什么矛盾,但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薛飞瑶来街道办找周小玲的麻烦找了那么多次了,苏晚星是唯一一个对她有好脸色的人,她擦了一把自己的眼泪,温柔的开口:“同志你问吧。”
薛飞瑶已经忘记之前苏晚星踩她一脚,害得她脚面现在都还疼的事儿了。
当然这里面也有那天苏晚星踩完人就走,根本就没有让她看到正脸的原因。
苏晚星点头,看了一眼周小玲:“你嘴里的心心管小周同志?妈?”
苏晚星这没头没尾的话问懵了办公室里的所有人。
薛飞瑶也没想到苏晚星这么不按常规出牌,一时间愣住了。
苏晚星看她不回答,冷声喝道:“回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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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的人吓得一激灵。
薛飞瑶下意识地摇头:“不是。心心是小玲的表妹。”
苏晚星点头,脸上的笑容像是变戏法一样的消失得无影无踪:“那么问题就来了,小周同志是你嘴里的那个心心的表姐,她有什么义务要替你嘴里的那个心心的一辈子买单?”
“马大姐,咱们沪市的习俗变了?表姐要为表妹的一生负责了?”
苏晚星这一番话可谓是说到了马大姐等人的心坎里去了。
“没这习俗!就是说到中央去,也没有表姐要给表妹负责的法理!”马大姐回答得斩钉截铁。
苏晚星看向薛飞瑶,真诚的问:“哦,没这习俗了,那是什么支撑你来这儿搞这么一出的?是因为你的无耻还是你的不要脸?”
苏晚星说完觉得自己这句话里有病句,她一拍脑袋,“看我,被这种稀罕事儿惊得话语法都用错了,不要脸跟无耻是一个意思哈。”
苏晚星为自己的严谨鼓掌,她穿越前要是把这份严谨放到学习上,也不至于高考扣那么多分了。
街道办的众人为苏晚星的严谨鼓掌,看小丑一样的目光落在薛飞瑶的身上。
薛飞瑶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她之所以在见到周小玲就给周小玲下跪,就是想要用“舆论”逼周小玲妥协。
这一招薛飞瑶从小到大用了无数次了。她早就发现了,很多人都是同情表面上的弱者的。
她跪了周小玲,那在那些人的眼里,她就是弱者。
因为她弱,所以她提出来的所有要求,那些人都会觉得合理,然后成为她的帮凶,去逼迫比她“强”的那一个人。
薛飞瑶知道这样子很无耻很不要脸,但那又怎么样,她达到目的了。
薛飞瑶万万没想到自己这百试百灵的招数会在街道办失灵。她看向破坏自己计划的苏晚星,眼神冷得像是要掉出来冰渣。
但下一秒,薛飞瑶立刻转换表情,变得更加柔弱,“这位同志,你不帮我就不帮我, 又何必说这种话来嘲讽我?但凡要是有点办法,我都不会求到小玲的身上。”
“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哦,你爸妈亲戚是死绝了吗?”马大姐实在是烦死了,早上和苏晚星说八卦的好心情一下就不见了。
说话也变得难听了起来。但她深知,话要是说不难听,薛飞瑶是听不懂的。
街道办的众人也七嘴八舌的问薛飞瑶这句话。
周小玲看大家这么向着她,感动不已,她也不打算站在苏晚星等人的身后做缩头乌龟了。
她走到薛飞瑶的面前,对着她那张看起来就分外柔弱的脸呸了一声:“第一,我和薛心瑶一年都见不了她几次,我和她的关系不可能好。”
“第二,我的工作是我父母帮我找了,我亲自考进来的,费了很大的?夫,我不可能把我的工作让给薛心瑶。”
“第三,你以前爱错也好,没错也好,我已经不关心也无所谓了。我现在只求你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最后,你要是有能耐,你就自己去给你妹妹找工作,实在不行你就去求你父母去求骆家,我只是一个十九岁的小姑娘而已,我帮不了你。”
周小玲的话落地,有人从人群外挤进来,那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娃娃脸,身材瘦弱,脸上带着歉意的笑容,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工装。
她挤进人群中后真诚的朝着众人鞠躬:“对不起各位,对不起各位,我姐姐也是为了我好,她没有别的坏心思。我这就带她回家。”
说完,她再次朝周小玲鞠躬:“小玲姐,不好意思,我姐姐今天来说这事儿我是不知情的。对不起。我不是你的责任,我姐姐不应该来找你的。”
她说完,拉着薛飞瑶就往外头走。
薛飞瑶抿抿嘴,一句话不说的跟着。
在场的人看着姐俩的背影摇头叹息,薛飞瑶走了,大家也散了。
苏晚星听到食堂里工作的那个阿姨说:“诶,虽然这个薛飞瑶来逼迫小周让工作给她妹妹这事儿不对。但她也是为了她妹妹,出发点是好的。”
“这确实也是,不过出发点再好有什么用,再怎么著也逼迫不到表姐身上啊。”
“要我说啊,这薛飞瑶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她怎么能堂而皇之的找小玲要东西呢?先是未婚夫,现在是工作的,谁欠她的啊?”
这个世界上还是正常人多,大家还是一个单位的,大家都有正常的三观。
在街道办工作啥样的人大家没见过?薛飞瑶那一套还是嫩了点。
薛飞瑶在大家的议论声中离开,薛心瑶一直都没有放开她的手。
在走到一个无人的小巷子里时, 薛心瑶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她一巴掌扇在薛飞瑶的脸上:“废物,这么点事情都办不好。”
薛飞瑶被打得头偏到了一边:“对不起。我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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