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是个符号而不是招牌,我始终这样坚信,因为我不靠外表生存,也因此,我在N次面试中惨遭滑铁卢。所以,最后我跟有着相同遭遇的璃子一起,漂到了这个多雨的城市,事实上,我很烦绵绵细雨,却奈何阳光地带却对我紧闭城门。
我是接到面试通知才决定来的,而璃子是接到她出国定居的姑姑委托照看房子的电邮才来的。我们住那套空旷的大房子里,每天都会楼上楼下的追赶几趟,以免让它死气沉沉地像鬼屋,但像我们如此折腾,也很难再租得出去,于是索性住得心安理得。
第五天,我依约去一家律师事务所面试。坐在接待室的沙发上,我微微觉得兴奋,这家事务所比我预想的要好得多,这就是我将呆上一年的实习基地啦,说不定以后一辈子都会在这里耕作。我这样想着,漂亮的秘书小姐打开里间的门送出前一位面试者,然后甜甜地喊到我的名字,我当时只觉得我被迎面袭来的蜜糖给裹住了。
三个女人一台戏,这是我进门的第一印象,四个面试官就有三位女性,比例严重失调。
最左边的女士问我会背法条吗?我答会,但背不全。
挨着她的女士又问你吃早饭了吗?我答谢谢关心,已经吃过了。
后面还有什么我就记不得了,反正走出门的时候我听到身后一阵**,恐怕又在议论我与众不同的懒散装束了吧。
我吹着口哨上了公车,几个老太太用方言说我“这丫头真没教养”,我充耳不闻,习惯了这种评价。手机正好振动得厉害,是短信,来自火夫,“来了怎么也不知会我一声,晚上有空吗?我请你吃饭。”我纳闷儿他怎么知道我已经到达这里了,新手机号码前面不会出现区号吧。但我没问,只回了一句,改天吧。
关于网络聊天,我是这样一种人,当我愿意回答某个问题时一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当我不愿意回答时,我会说“给我个理由先”;当我可说可不说时我就发空格。而火夫是另外一种人:当他愿意回答时他说你猜先;当他不愿意回答时他就撒是人都不会相信的谎;当他可答可不答时他会就开始唱歌混水摸鱼。火夫是我的网友,全称应该是柴火夫死鸡。
第三天下午我依约到一家叫“大旱村”的咖啡厅去见他,虽然昏黄的店里营造出很好的浪漫气氛,但是我仍然是一身很扫兴的灰小妹打扮,我同学是那么评价的:所谓灰小妹,就是跟灰姑娘一样寒碜但是怎么看都属于发育迟滞的未成年小妹妹。这个称谓纯粹是为了量身打造的。
座位是提前预订的,火夫还没到。服务员小姐问喝点什么,我说等等,我朋友还没到。她也就和气地退到一边忙别的事了。等人的时候我喜欢看着表数分秒,在记忆等待的时间中猜测对方迟到的理由,当然火夫是没有迟到的,只是我早到了。
三分又十七秒,一只精细的手在我面前的桌面上敲了两下,我没有抬头,面无表情地喃喃自语道“三分又十七秒”,然后在反叛的瞬间把天真的笑挂上嘴角,“火夫你迟到了!”
他比我想象的要高,因而我晶亮的眼睛并没有撞进预期中的另一双眸子,而是令我尴尬的喉结。我身子微微后仰,终于看到完整的脑袋,我不想去形容那张表情丰富的脸,我只能说,他比视频里要好看得多,更真实有朝气。
他擅作主张地点了两杯卡布其诺,说他认识的女子都喝那种,我没有拒绝,虽然我只习惯速溶咖啡的味道。但在像他那样身穿白衬衫和西裤,系着中规中矩的领带的标准白领面前,我却失去了拒绝了勇气,只剩下一句“谢谢”。
算算其实我们很久没联系了,在为实习工作奔波的这两个月里,我不停地更换电话号码,直到来到这里,还记得他在这边,才给他发了我的新号码。我没问他怎么知道我来了的,虽然我很想问。不过后来我还是知道了,我面试的那天,他也正好在那家事务所,他认出我了。
实习工作不错,一个月后,我终于不再是只负责泡开水跑龙套的小打杂的了,我的顶头上司偶尔会让我接触些待整理归案的卷宗,(原本那该是秘书的工作),所以有时百忙于一身时会突发奇想,我把秘书的工作都包干了,什么时候能把她饭碗也抢了?不过这都是思想在外太空的旅行了。
工作忙而有序,在第三笔稿费和父母的感情投资同时到达时,我请璃子去狠狠地“啃”了一次“德”家的“鸡”,当然实际上是花不了多少钱的,但这已经是一个多月来最奢侈的一笔消费了。
接到火夫电话那会儿我们正在选电脑,当然那时我已经知道他叫林佑臣了,上次见面后就再没联系地,我还曾自嘲原来自己也是见光死的恐龙呵~
他的声音听起来特可怜,害我买电脑的好心情一扫而光。他说如果我去死你会不会拦我。我愣了一下,发现打电话呢,这可没法儿发空格,于是赶紧说会的会的,我现在就拦你去。边说边拉着璃子冲出去,留下刚才热情异常的店员。
我们赶到360°酒吧时他正蹲在门口不远处的墙角吐得起劲儿,我拉住要往前冲的璃子站在旁边静静地看着,璃子转到我正前方,对我扬扬眉,“就他啊?怎么处置他啊?不会带他回我们的窝吧?”
我也扬扬眉,“要不送他去派出所?”
十多分钟过后,确定他已经吐得再也吐不出东西以后,我走过去递给他一瓶水和纸巾,他接了过去,没有抬头,收拾停当了才转身对我笑,一脸苍白,然后毫无征兆地倒了下来,璃子及时地冲到我面前用背顶住了他,嘴里恨恨地挤出几个字:“想吃我们家小妹的豆腐,门儿都没有!”
把他弄回家已经近零点了,我泼了他一杯凉水过后问他手机的开机密码,他睁开眼嘟了一句又昏睡过去,我顺利开了机,估摸着这会儿问他银行密码他都会说的。璃子丢了一张毛巾在他脸上就出去洗澡了,还不忘提醒我自己收拾残局。
还未来得及按键短信就接二连三地开始轰炸,等到世界终于清静了,我进入通讯簿找到姓名为“家”的电话打过去,很快就传来一个妇女焦急的声音:“臣儿你到哪儿去了?这么晚了还不回来!”
我轻呼吸了一下然后说道“伯母您好!我是佑臣的好朋友,晚上朋友聚会他喝多了,现在在我家休息恐怕今天不能回去了,我打电话是给您报个平安,他明早就回家,您别担心了!这么晚就不再打扰了,再见。”我很快挂断了电话,完全不理会对方的叫嚣。关机。搞定。
我醒的时候林佑臣正站在窗前看外面的雨景,他听到我弄出的响动,转过身狡猾地笑着,说:“你还真是胆大呢,居然敢留一个正常的陌生男人睡在你床前的地板上。”
我揉揉眼睛,慵懒的回敬道,前提是我眼光足够准。
吃过早饭,璃子先去上班了,可怜的孩子,连周末都没有。我站在厨房门口监督着林佑臣收拾残局,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他胡扯,关于昨晚的事,他避口不谈,我也懒得再问。忽然他语气一转,低着头问,“一会儿陪我去见一个人行吗?”然后轻轻地把最后一个碗放进消毒碗柜。
我忽然有一种想冲过去泼他一盆凉水的冲动,真不喜欢他这个样子。但是我还是克制了自己的想法,回道,说说看。
“是我前任女朋友,前不久她刚刚离婚,而且,是我帮她找的律师。”
“呵……这说明你们关系还很好啊,那你现在干嘛怕一个人见她啊?”
“她想和我重新开始,但是……我没法接受。”
“哇,这女子倒真够善变,刚离婚就想另寻新欢了,嗯,难道她是为了你才离婚的?”
“不。是因为她先生是个,性无能。”
“扑……”我克制不住喷了他一身的茶水,“她叫王美是吗?”
“是。”
这个我知道,整理卷宗的时候看到的,她丈夫是个公司的财务总监,相当有钱,恐怕那女孩儿就是为了钱才嫁过去的吧,提出离婚申请的理由先是夫妻感情不和,但其实他丈夫对他很好,所以一审的时候败诉了,后来就直接拿实战的令牌了,她先生是个性无能。唉……看来,上次林佑臣就是为这事儿去我们事务所的。思绪一飘老远,幸好他推了我一把才回过神。
“同意么?”
“别催,考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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