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山风都仿佛凝固了。

莱德菲尔德那瘦长的身影微微一颤，虽然动作细微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苏晓还是捕捉到了。

这位纵横大海数十年，与罗杰、白胡子掰过手腕的孤高之红，此刻，他那总是带着一丝邪魅弧度的嘴角，彻底绷成了一条直线。

他手中那柄看似装饰大于实用的蝙蝠手柄雨伞，伞柄被他捏得“咯吱”作响，仿佛下一秒就要被他生生捏碎。

“五老星……永生者……伊姆？？！”莱德菲尔德吐露出的每个字都透著难以置信的荒谬感和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栗。

苏晓心中狂喜，脸上却是一副比窦娥还冤的诚恳表情，就差指天发誓了。

看着红伯爵的样子，他知道，自己赌对了！

伊姆的存在，对于这个世界绝大多数人来说，都是天方夜谭。

但对于莱德菲尔德这种站在时代顶端，又极度渴望永生的老怪物而言，这个名字，不啻于一道劈开混沌的惊雷！

“小子，你从哪里听来的这个名字？”莱德菲尔德缓缓开口，他那双透过金丝眼镜看过来的目光，不再是审视玩具的玩味，而是带上一种苏晓从未见过的凝重，甚至一丝……渴望与疯狂？

苏晓摊了摊手，一脸无辜：“都说了，脑子里自己冒出来的嘛。

画面模糊得很，就跟打了马赛克似的，费老大劲才看清那几个老头子喊的是这个名字。

说不定是我眼花听错了呢，您老人家就当听个都市传说，别当真，别当真。”

他嘴上说著“别当真”，那表情和语气却写满了“这瓜保熟，不吃后悔一辈子啊，老铁”。

莱德菲尔德沉默了。

他活了太久，见过的诡异之事数不胜数。

恶魔果实的能力千奇百怪，出现一种能够窥探到某些禁忌碎片的果实，并非完全不可能。

而且，苏晓之前说的关于他被关押在因佩尔顿，以及被某个草帽小子打飞的“未来”，虽然听起来匪夷所思，但因佩尔顿那段……却是该死的真实！那种屈辱，那种暗无天日，他此生不忘！

难道这小子……真的能看到一些不为人知的“真相”？

莱德菲尔德的脑海中，闪过无数念头。

他年轻时也曾仗着自己顶级的见闻色霸气，偷偷潜入过玛丽乔亚。

那里的防卫森严到令人发指，即便是他，也不敢深入核心区域。

但他确实在某个被严密守护的宫殿外，感知到过一股……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凌驾于一切之上的恐怖气息。

当时他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或者是五老星那几个老家伙搞的什么鬼名堂。

现在想来……

“玛丽乔亚……虚空王座……伊姆……”莱德菲尔德低声重复著这几个词，每一个字都像一块巨石投入他沉寂已久的心湖，激起滔天巨浪。

永生！

这是他毕生追求的梦想！

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活了八百多年的永生者……

莱德菲尔德猛地抬起头，他那双深邃的眼睛死死盯着苏晓，仿佛要将他灵魂深处的秘密都挖出来。

“小子，你说的这些，老夫会亲自去验证。”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苏晓心中一喜，脸上却露出“大义凛然”的表情：“红伯爵大人明鉴！小子我所言句句属实，如有半句虚假，甘愿受您老人家千刀万剐！”

“哼。”莱德菲尔德冷哼一声，算是接受了这个说法。

他是个极度自信乃至自负的人，一旦心中种下了怀疑和探究的种子，不亲自验证，绝不会罢休。

他收回雨伞，转身，血红色的披风在山风中猎猎作响。

“如果老夫发现你在撒谎……”他的声音如同西伯利亚的寒流，让苏晓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你会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绝望。”

话音未落，莱德菲尔德的身影几个闪烁，便消失在了茂密的丛林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只留下一阵被搅动的林叶，和苏晓那颗还在“扑通扑通”狂跳的小心脏。

“呼——”

直到确定莱德菲尔德真的走了，苏晓才像被抽掉了全身骨头一样，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气。

冷汗早已浸湿了他的后背。

“额滴个亲娘嘞！老天爷保佑！玩脱了！差点就玩脱了啊！”苏晓轻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太刺激了！心脏病都要吓出来了！

幸好自己急中生智，抛出了“伊姆”这个王炸，不然今天小命怕是真的要噷代在这里了。

至于为什么不召唤乔伊波伊出来硬刚？

苏晓苦笑。

开什么国际玩笑！

面对莱德菲尔德这种级别的老怪物，他的见闻色霸气恐怕早就覆蓋了整个后山。

自己这边刚有召唤的念头，那边估计就已经一伞戳过来了，到时候别说乔伊波伊，自己先凉了！

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任何花里胡哨的操作都是白给。

“不行，还是太弱了！”苏晓捏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带来的刺痛让他稍微清醒了一些。

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和对力量的渴望，如同疯狂滋长的藤蔓，在他心中迅速蔓延。

今天这事，给他结结实实地上了一课，比古斯塔夫老爷子任何魔鬼训练都来得深刻。

没有足够的实力，就算有金手指，也可能随时因为一个意外、一个强敌而翻车，死得不明不白。

他强撑著站起来，继续向著古斯塔夫指定的山道跑去。

虽然身体因为塿享体能不觉得累，但精神上的疲惫和刚才那一番惊心动魄的“极限拉扯”，让他感觉自己快要虚脱了。

当苏晓拖着仿佛灌了铅的双腿（精神上的）回到古斯塔夫的小屋前时，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

古斯塔夫正坐在院子里，悠闲地喝着茶，看到苏晓回来，眉头微微一挑。

“哦？回来了？看你这副丢了魂的样子，莫不是在山上遇到什么漂亮小山羊了？”古斯塔夫捋著络腮胡，调侃道。

苏晓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没……没什么，就是……就是山路太难跑了，有点……有点缺氧。”

他可不敢把遇到红伯爵的事情说出来，免得老爷子担心，万一再想不开去找莱德菲尔德拚命，那乐子可就大了。

伊万卡从屋里跑了出来，看到苏晓满头大汗（其实是冷汗），小脸上写满了心疼：“苏晓哥哥，你没事吧？爷爷，你不要再让苏晓哥哥跑那么多了，他都快累坏了！”

小姑娘拉着古斯塔夫的衣角，大眼睛里水汪汪的，看得人心都化了。

古斯塔夫哈哈一笑，摸了摸伊万卡的头：“放心吧，你苏晓哥哥身体好着呢，累死谁都累不死他。”

他看向苏晓，眼神中带着一丝笑意。

今天的苏晓，虽然看起来疲惫，但那股子精气神，却比昨天凝练了不少，尤其是那双丹凤眼，少了几分平时的跳脱和漫不经心，多了几分坚毅。

“师父。”苏晓对着古斯塔夫深深鞠了一躬，语气前所未有的认真，“今天的训练量，还不够。”

“嗯？”古斯塔夫愣了一下。

伊万卡也惊讶地张大了小嘴。

苏晓抬起头，目光灼灼：“请师父给我制定一个……一个每天都能把我练到精疲力尽，练到骨头渣子都不剩的训练量！”

他要变强！

他要疯狂变强！

他再也不想体验那种生死不由自己掌控的感觉了！

古斯塔夫看着苏晓那副“不成功便成仁”的架势，先是错愕，随即眼中爆发出惊喜的光芒。

这小子是突然想通了？

他捋著胡子，满意地点了点头：“好！很好！既然你小子有这个觉悟，老夫自然会成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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