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凤听后瞬间明白过来,没想到周宇轩这么心狠毒辣,如果不是春梅活着,自己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含泪说道:“周宇轩怎么这么阴毒,我一个十六岁的姑娘他都不放过。”
“他本身就不是什么善类。”春梅停顿片刻继续说道:“都是我连累了你,希望你能原谅姐姐。”
苏小凤拉着春梅的手哭道:“姐姐说哪的话,这事能怪你吗,谢谢你的救命之恩,如果没有你我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春梅拉着苏小凤的手说道:“现在不是谈话的时候,你不能和我在一起,听话,快逃命去吧。”
苏小凤突然跪在地上说道:“姐,是你救了我,我想守在你身边伺候你一辈子。”
春梅把苏小凤从地上拉起来说道:“我的命比你还要苦,用不着人伺候,不是姐姐狠心赶你走,周宇轩最恨的人是我,以为是我杀了他父亲,他不会放过我,他会想办法弄死我。
他明天去祖坟上复二坟,发现墓被盗,他定会让官府通缉我。你本是被他暗杀陪葬的丫鬟,他不敢明著抓你,更不敢让官府知道,但是他有理由让官府通缉抓我,因为我是个杀人犯。
你一旦和我在一起被抓,他会反咬说是你救了我,他手中有权怎么说都对,到时候我们都会被砍头。你应该有亲人吧?快投靠亲人吧!只有这样你才能活下来,懂吗?”
苏小凤听后感激得哭出声,更感受到了春梅的善良,哭道:“我父齂都不在了,只能去二十里外的姥姥家……”
春梅抬手帮苏小凤擦干脸上的泪水,然后从袋子里掏出四枚银原宝,塞进她手里说道:“快别哭了,我这次只要能活下来,也许我们以后还有见面的机会。
这是我从墓穴里带出来的陪葬品,你带上,到了姥姥家先别露面,让姥姥给你找地方躲起来,你应该知道姐姐是什么意思。”
“妹妹都懂!”苏小凤说话间扑进春梅怀里,在黑暗中看着她问道:“姐,我将来怎么才能找到你?”
“这个我也说不清楚,并且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下去,周宇轩不会轻易放过我的。”春梅说话间看着黑暗中飘落的雪花,仿佛自己的命运永远无法逃脱这无尽的黑暗。
她沉默了很久说道:“我这次若能活下来,会想办法投靠苏府的苏灿少爷,在这个世上我只能依靠他了,并且他也是我心中唯一喜欢的男人。
只要我能活下去,你将来找他也许就能找到我,至少他会知道我的下落,但是没有见到苏少爷之前什么都不能说!因为他的家族最排斥的就是我,因为我是个妓女!”
春梅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万一被抓砍头,你就去坟头给我烧几张纸吧。”
“姐,你会没事的!”苏小凤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姐,要不和我一同投靠姥姥吧?”
苏小凤还是太小,人生阅历太浅,她哪里知道,春梅最不能去的就是她姥姥家,那里是周宇轩重点搜查的地方,不然春梅刚才也不会说让她先躲起来。
春梅说道:“傻妹妹,我最不能去的就是你姥姥家,我一旦去了会被抓得更快。”
苏小凤虽说只有十六岁,话说到这份上哪能听不懂,离开春梅的怀抱,哭着跪在地上给春梅磕了几个头,然后站起身说道:“妹妹相信你会活下来的,我们终有见面的那一天,小妹就此别过。”
苏小凤说完转身离去,一步三回头。春梅在黑暗中抬手与她告别,看着她的身影逐渐消失在风雪里。
春梅望着苏小凤消失的方向,弯腰捡起地上的被子披在身上,棺材里带出来的东西虽说不吉利,也能帮她遮风防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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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深吸一口气,继续朝着那点灯光踉跄走去。
按说春梅现在的情况应该逃得远远的,不应该进城,但是周宇轩发现后会让官兵在周边县市抓捕。
她跑得再快,还能有马匹、汽车、电话快吗?官府会打电话通知地方在路上设卡拦截,那样更容易被抓回去。
她只能选择回城里——城里地方大,官府想短时间找到她也不容易,往往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天不作美,雪越下越大,春梅身后留下两排脚印。
她知道脚印对自己不利,却只能在地上行走。
也不知走了多久,黑暗中隐约出现城墙轮廓。
此时大约是四更天,城门紧闭,她只能等待天亮。
只要在周宇轩发现坟墓被盗前进城,至少这个时间段她是安全的。
天气寒冷,春梅又冷又饿,身上的寿衣也不够厚,冻得浑身发颤,即使有个被子,在这种恶劣的天气里也无济于事。
她很快找到一个草垛,抖掉被子上的积雪,然后钻了进去,把被子蒙在自己身上,这样就不觉得那么冷了,至少避开了风雪。
苏小凤狼狈地在雪地里行走,细碎的雪粒子在她脸颊上不断融化,粗布棉袄早被风雪浸透,结出层薄冰。
她深一脚浅一脚跋涉著,脚上穿的?样是寿衣和绣花单寿鞋,雪化成水,把双脚冻得发麻,每走一步都像是光脚踩进冰碴子里。
五更天的寒风裹挟著雪片,将远处的灯火都搅成了昏黄光斑,她隐约看到了姥姥家的村子。
她很快走进村里,姥姥家那堵覆满积雪的矮墙终于在风雪中浮现。
她走到墙根下,墙头上堆积的雪被寒风卷落,飘在苏小凤肩头。
她扶著墙剧烈喘息,呼出的白雾瞬间凝成霜花,睫毛上也挂满了晶莹的冰晶。
她不敢叫门,望着墙头上垂落的冰棱,咬紧牙关,双手扒住结著薄冰的砖缝。寿衣立刻被粗糙的砖石刮出裂口,膝盖重重磕在积雪覆蓋的墙沿,刺骨的寒意顺着骨髓往上窜,她紧咬嘴唇,手脚并用翻进了院子。
行走中积雪在脚下发出细碎的“咯吱”声,苏小凤蹑手蹑脚地靠近堂屋。
窗棂上的积雪簌簌掉落,糊窗纸被风掀起边角,透出屋内昏黄的灯光。
她伸手推门,指尖刚触到冰凉的门环,就被寒意激得缩回。
她颤抖著轻叩门环,每一下都像敲在绷紧的鼓面上,在寂静的雪夜里格外清晰。
“谁呀?天不亮你怎么进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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