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不能以这个来看。”阮南摸摸下巴，问道：“你看见他的时候心会狂跳吗？就是那种，砰砰砰那种。”

“还有，你担心他，是对别人没有的那种担心吗？”

“又或者，你亲他，是意外，还是对他有欲望？”

谭清表情慢慢变得凝重。

阮南光是看着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他撇嘴，“那完了。”

“你喜欢他没错了。”他一锤定音。砸碎了谭清一堆欲言又止。

喜，欢？

谭清咀嚼著这个词。

有些生疏道：“我，喜欢他？”

阮南一脸懂王的表情，点点头，“包准的！”

谭清看过很多本言情小说，里面关于喜欢和爱，描述的总是惊天动地。

仿佛人的一颗心脏，光是因为这些就能拥有无限力量。

但她从没有把这两个词，跟自己联系到一起。

因为，情感缺失患者。

是没有这种感情的。

喜欢会让人感到开心，雀跃。而她连最基本的微笑都做不到，又怎么可能对慕维舟心动。

可如果不是喜欢，这种感觉是什么？

谭清像是陷进了一个循环的莫比乌斯环，绕来绕去又回到最初，永远无法前进，无法后退。

在前与后，左与把之间，惴惴不安。

阮南见她似乎陷入死胡同，于是主动离开，给她让出一些单独思考的空间。“我出去转转，你仔细想一想。”

他从石凳子上站起身，走远。忽然想起什么停住，又退回来，弯腰和谭清对视，那双桃花眼眨了眨：“实际情绪不是一定过分明确。”

他抬手指了指谭清心脏的位置：“真正明确的，是你的身体和心脏。”

谭清坐在那，看着他逐渐离开的身影。

身体和心脏……

她不由得伸手摸上心口。那里的心跳声透过胸腔，每一次跳动都鲜明。

咚，咚，……

“慕维舟。”她呢喃著这个名字，姓名是世界上最短的咒语。催动咒语的瞬间，那张刀锋阔斧的脸庞出现在谭清脑海。

浓烈的眉，微微下垂的眼角，以及那张柔软的唇。

心跳陡然变了。

咚咚，咚咚。

变快了。

跟阮南描述的一样。

谭清验证了一条，第二条也不攻自破。因为除了慕维舟，这些年来，她没有担心过任何一个人。

现在只剩下最后一条了。

她亲吻慕维舟，是迫不得已，还是欲念深重。

黄昏过去，天色深沉。

寺庙周边生态不错，夜晚苍蝇蚊子，又或者是一些不知名小飞虫在她耳边，眼前围绕。

谭清看着逐渐靛蓝的夜，思考了半天，还是决定去找慕维舟验证这最后一条。

211察觉到她的想法，大感不妙。【清清，你看着我。不对，你看不到我。……这些都不重要。】

【你真的要去找慕维舟？就算验证了你喜欢他又能怎么样？别忘了他在剧情里的下场。】

谭清站起来挥开周围萦绕的虫子，“我可以救他。”

novel九一。com

【好，那退一万步来讲，他成功意识清醒活下来了，你们之间又该怎么办？在一起吗？只要你的情感缺失症存在一天，你和他就永远不可能像普通人一样生活。】

它一一列举：【慕维舟生气你搞不清楚原委，他的快乐喜悦你也没办法感?身受，就连他流泪你可能都不明白原因……】

【还有最重要的一条。】211冷漠的不像它自己，【如果慕维舟清醒的活下来了，男主又要怎么执掌慕氏，后续的剧情又要怎么继续？】

最后，它问。【谭清，你不想回你的世界了吗？】

沉默成为了现在的一切。

沉默也持续了好久。

久到蚊虫散去，院门口的太阳能灯亮起，因为老旧滋滋闪著电光。

久到谭清嗓子干渴，哑声道：“我想。”

211松了口气，语气恢复轻松：【那你就——】

“可我更想找回情绪。”谭清打断它。“我不想每年去祭拜奶奶，父齂时，心中只有一片冰凉。”

“明明那些记忆都在，奶奶给我做的每一顿饭，每一次温柔地抚摸我的头，我依靠在她肩膀说长大以后要好好孝敬她。”谭清很少说这么多话，但今天也不知道是在说服她自己还是211。

一口气继续道：“记忆明明在，但感情却没了。”

她每次看见墓碑时有的只是茫然，不难过，不伤心。就像是一个定时定点的NPC，每年的那一天固定刷新在墓地。

她一直欺骗自己说没关系，有没有情绪，不重要。

但每次看到别人哭，别人笑。她才发现就算是痛苦，她也想感受到。

直到遇到慕维舟。

谭清第一次品尝到了担心的滋味。对她来说像是一颗裹了酸粉的糖。

在涩口过后还会留甘。

“211。”谭清攥紧手，“我……”

系统打断她，【孩子你大了，我管不了。】

谭清面前浮现出电子光屏，属于211的Q版形象在上面浮现，拿着一个像素手绢在眼角擦着莫须有的泪。

【你去吧。】

【只要你有信心承担后果就好。】

谭清一愣，没想过它?意的这么快。

“谢谢。”

——

——

慕维舟住的跟她几乎是两个最远端。

他看见谭清的时候，才将玄道住持送走。

“你。”他握著墙壁的手紧了紧，刚要说些什么，就感觉不对劲。

恰不缝时，抑制剂的时效到了，易感期那种恐怖的汹涌感一瞬间潮起。

慕维舟咬著牙，不想让谭清看出他的软弱。“你来干什么？”

“——唔！？！”他一句话说了一半，就被封住唇舌。

谭清含着他饱满的下唇。

细细描绘。

眼皮微抬看见慕维舟瞪大的双眸。

她忽视，灵活的舌尖长驱直入，抵著男人上颚，来回扫荡。

慕维舟腿一下就软了。

扶著墙都站不稳。

谭清一把扣住他的腰，把人往上带了带。吻没急着结束，反而越来越深。

“呜……谭、清！”慕维舟口齿含糊，一开始还有力气抗拒，到后面却是一个词都吐不出，只有一些模糊的音节。

夜里的风凉爽。

吹在他们身上却无端变得炙热。

novel九一。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