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人民医院,资料室地库。
夜色如墨,档案室的冷气机已经停止运作,沉沉的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陈旧纸张的霉味。简安初贴靠在书架后方,心跳猛烈如擂鼓。
她清楚地听见外面锁门的“咔哒”一声。
那不是偶然。
有人知道她会来。
手机在“无服务”的红圈中闪烁著,她悄悄合上病历册,准备另寻出路。
门外响起皮鞋踩地的沉重声响,一步、一步,沉稳又有压迫感。
她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简医生。”一个男人的声音幽幽响起,声音沙哑冷冽,“你翻得够久了吧。”
是他——沈景澜的私人律师兼“处理人”顾晟,曾是检察系统出身,后来悄然转行成了地下交易者。
“你想干什么?”简安初终于从书架后转出,手中拿着档案袋,强作镇定。
顾晟微微一笑,带着一丝嘲讽和怜悯:“拿到她的急诊记录了?那又如何?你觉得,靠那几张纸,就能改变整个局势?”
“至少能还她清白。”她坚定回答。
“真是个天真的女人。”顾晟缓缓掏出一副黑手套,“可惜,这世上讲真相的人,往往活不长。”
就在他逼近她三步之际,突然——
“砰!”
档案室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
沈砚琛带着两名保安冲进来,手中明晃晃的金属警棍直指顾晟:“放下手里的东西!”
顾晟猛地转身,却被沈砚琛一棍击中肩膀,踉跄倒退。
两名保安一拥而上将他压倒在地。
简安初站在原地,浑身发冷,直到沈砚琛走近,将她紧紧拥入怀中,她才感到一丝真实。
“你怎么会来……”她声音发颤。
“你没接电话,我猜到你会来查这些。”他声音低哑,带着未曾散去的惊怒,“你疯了吗?他是景澜的人!”
“我必须查出来。”她抬起眼,“我不能再等。”
沈砚琛没有再说话,只是低头紧紧吻住她额头。
这一次,他差点真的失去她。
十分钟后,两人返回顶楼会议室,医院保安长已被叫来,顾晟被暂时扣押,简安初把那份病历复印件交到沈砚琛手中。
“这是我母亲出事那晚的最后一次门诊记录,签字医生是‘陈语’,当年她刚升副主任,事发后就被调离外地。”她快速解释。
沈砚琛看完,眼神一沉:“你还记得她现在在哪家医院?”
“西南区第二附属。”简安初点头。
“我们明天一早去一趟。”
“现在不行。”她忽然抓住他手臂,“她当年是被‘保护性调岗’的,如果我们贸然去找,她会不敢说。”
“那你想怎么办?”
“调资料、查出她的家庭住址,由我单独接触。”她眼神坚定,“我一个人,她或许更愿意开口。”
沈砚琛深吸口气,看着她,像是终于明白:她不是那个只会温柔低头的小医生了,她是这场局里最冷静的开?人。
“好。我让人布控你周围,不能再出事。”
简安初点头,低声说:“其实我也害怕,但这次,我想把她的墓碑,重新立一次。”
天色将亮。
江城的夜,从未如此漫长。
次日,西南附院职工小区。
简安初穿着一身便装,手中提着热豆浆和小笼包,站在一栋老旧居民楼前,仰头望着五楼的那扇窗户。
门牌:504,户主:陈语。
她敲门时,门缝后先是一阵沉默。
几分钟后,一个穿着灰色针织衫的中年女子打开了门,一眼就认出了她。
“你是……简医生?”
简安初点点头:“陈老师,我来,是想谈谈十年前的急诊记录。”
陈语脸色剧变,立刻要关门。
简安初低声说:“我不是记者,也不是警方。我只是一个女儿。”
沉默,拉锯。
终于,门再次打开。
“进来吧。”
屋子不大,布置温和朴素,角落堆著几箱未拆的旧档案盒。
陈语坐下,捧著茶杯,目光复杂:“我知道,早晚会有人来找我。”
“你母亲当年是因为心脏病突发送来的,但她是自己摔倒后才被送来的,我们怀疑她被注射了某种不合规镇静剂……我写了预警报告,但第二天就接到命令,删档、调职、封口。”
“命令是谁下的?”简安初问。
“医院副院长,但我知道——背后,是‘永恒’的控股人,也就是你父亲那边的关系。”
简安初手心微颤:“你为什么没说?”
“我当时刚有个孩子……”陈语低声说,“他们说,如果我不配合,儿子就进不了一中。”
屋子内一片沉寂。
十年前,一个孩子的学位,被用来交换一个女人的死?。
简安初红了眼:“谢谢你今天愿意开口。我会保护你,也保护你儿子。”
陈语低头一笑:“我怕的日子过够了。你要证词,我明天写好。”
简安初郑重点头。
她知道,这一刻开始,母亲那被尘封的伤痕,终于开始照进光亮。
与此同时,沈景澜也得到了消息——陈语开口了。
他摔碎酒杯,拨出一串号码:“启动最后计划,沈砚琛必须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而在另一边,沈砚琛收到来自纪委通知:
“关于沈景澜涉嫌组织非法转账、关联医疗事故的调查,正式立案。”
棋局,彻底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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