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南郊·沈家老宅。
这栋建于上世纪的洋楼矗立在浓密松林间,门廊曲折,雕花门窗泛著古旧的光。姜苒正坐在雕花红木椅上,披着淡青色织锦披肩,像一尊沉默的女王。
她的面容保养得极好,眼角皱纹细致,双手戴着素金手套,指尖稳若泰山。
“砚琛已经出手了?”她的声音不急不缓。
身旁的助理低声回道:“是的,纪委已经冻结永恒执行权,并申请对家族基金审查。”
“呵。”她轻轻一笑,“年轻人就是沉不住气。还以为查出一点皮毛,就能撼动我这棵根深蒂固的老树。”
“那我们要提前转移资金吗?”
“转移?”她眼角一挑,“我在这座城坐了三十年,从书记秘书到市长夫人,再到慈善理事长,每一笔账我都提前做了洗白。他们敢查,我就让他们看。”
“那……简安初?”
姜苒停顿片刻,拿起一张照片。照片上是简安初母亲的遗像,摆在一角。
“当年她母亲太清高,不愿配合我们调账,也不肯在那份‘捐赠协议’上签字。她以为医生能独善其身?”
她冷声道:“不配合,就是敌人。”
“那现在呢?”
“既然敌人的女儿站出来,那我便让她也尝尝她母亲的下场。”
……
同一时间,简安初正站在江城检察院档案中心,一页页翻阅著基金设立当年的原始文书。
“这里。”她指著一份影印件,“永恒的初始基金来源,标注的捐赠人是‘沈氏家族联合信托’。但我查过,那年沈老爷子还没设立家族信托。”
沈砚琛从她手中接过,眼神暗沉。
“也就是说,这笔钱来源不明。”
“更可能是,用来洗白非法资产。”她接着说,“而背后签字人,正是姜苒。”
这一发现意味着:
姜苒不仅知情,而且直接主导。
“她会动你。”沈砚琛突然握紧她的手,“安初,从今天起你跟我一起住,别回你那边的房子。”
简安初愣了一瞬,低声问:“你怕我出事?”
“不是怕。”他眼中隐隐有火,“是不能再让你一个人面对这些。”
……
当天晚上,江城新闻头条又一次更新:
> “永恒基金疑现设立初期违规:匿名资金注入,疑似洗白通道。”
> “姜苒·沈家大夫人首次被点名调查,纪委已介入。”
……
而姜苒却神色不变,只是端起茶盏,轻抿一口:“你父亲当年最该明白,沈家不需要两个掌权者。”
当夜十点,简安初与沈砚琛开车抵达沈家老宅,未提前通报。
守门的佣人不敢拦他们。
姜苒坐在堂屋,仿佛早已知他们会来。
“坐吧。”她语气温和,却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威压,“我们该谈谈了。”
“我来不是谈条件的。”简安初率先开口,目光冷静,“我是来取证的。”
“呵。”姜苒抬眼打量她,“你很像你母亲,倔强又愚蠢。”
“我母亲死得冤。”简安初声音有力,“我会为她讨回公道。”
“那你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我已经掌握了你早年用永恒基金注入的匿名资产记录,还有你用海外壳公司回流投资假项目套现。”她一字一句,“现在,只需要你亲笔签字就足够送你进审判席。”
姜苒没有震怒,反而轻轻一笑:“小姑娘,你以为你揭穿我就赢了吗?”
她伸手从抽屉里取出一封文件袋,递过去。
“这是你父亲,当年亲手写下的合作备忘录。他为了保住职位,亲自替我处理了你母亲最后一份病历。”
“你说什么?”简安初愣住,双手颤抖地接过那封信。
字迹是父亲的,签字也是。
她的瞳孔骤然收缩,仿佛一瞬间世界都坍塌。
“你父亲,才是杀你母亲的帮凶。”姜苒靠近她,缓缓开口,“你要公道,就去挖他吧。”
简安初跌坐在椅子上。
沈砚琛握紧她的手:“别信她。”
“信不信都不重要了。”她低声说,“我要把所有人——不管是出于权力还是恐惧参与其中的人,全都揭出来。”
她抬头,眼中不再是悲伤,而是一种真正觉醒后的冷静与锋芒。
“姜苒,你走不出这个门了。”
沈砚琛轻声道:“纪委和公安已经在门外。”
姜苒终于面色一变。
下一秒,屋外响起敲门声,十数名执法人员持证入内。
姜苒站起身,依旧优雅地披好披肩:“果然,是你们亲自动的手。”
“带走。”领队干脆利落地下令。
灯光下,这位在江城呼风唤雨三十年的女王,终于被戴上银色手铐。
而简安初,望着她的背影,低声开口:
“江城,不再属于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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