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安初的指尖快到几乎起火。她死死盯着屏幕上那串已经跳跃到百分之九十二的进度条，心跳节奏比以往任何一次作战都更不稳定。

“顾景澜，进度怎么样？”

“还有一分钟，我能破解。”顾景澜的声音从对讲机中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冷静，“幽网主系统正被伪核心干扰，我们必须趁这最后的窗口期拿到真正的控制噸钥。”

“我明白。”简安初咬了咬牙，强行压下情绪，“你动作快点。沈砚琛……撑不了多久。”

顾景澜一顿，沉默了两秒，“我知道。”

与此同时，旧港口的集装箱堆区已陷入寂静。

爆炸声与枪火在几分钟前停止，四处布满狼藉与破损的机器，地上血迹斑斑，而沈砚琛靠在一处铁皮集装箱后，身上染满鲜血，面色苍白如纸。

他靠着意志力保持清醒，但意识正一点一点溃散。

耳麦里传来简安初急促的声音：“沈砚琛，你能听到吗？”

他努力?了?嘴角：“你还没答应要嫁我呢，我……当然得撑著。”

“你要是敢死在我答应之前，我真让你从棺材里爬出来娶我。”

他轻笑了一声，随即剧烈咳嗽，血顺着唇角滑落。

这时，简安初面前的主控屏忽然发出一声尖锐蜂鸣，顾景澜的语音几乎是压着最后一秒传来：“破解成功，主系统许可权接管。”

“启动系统反锁，屏蔽幽网入侵路径。”简安初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输入指令。

“正在进行。”

屏幕上的进度条陡然翻转，红色警报被逐步覆蓋为绿色，代表幽网核心正被一点点清除，而整个黑方界的主系统开始由“神隐协议”接手，进入控制倒计时。

这意味着——幽网，正式瓦解。

“成功了……”顾景澜低声喃喃。

简安初猛地从椅子上站起，一边跑向指挥中心的调控区，一边喊：“马上锁定沈砚琛坐标，调动医疗无人机过去救援。”

“调动完成，十分钟内抵达。”

“给我快点！”

简安初声音哽咽，双手紧紧抓住控制台，屏幕上的坐标信号微弱而持续，证明他还在——还没死。

十分钟像是过了一年，她眼睛一刻不停地盯着救援画面，无人机穿过废墟、灰尘、噸集区域，最终在一处残破的集装箱后方发现目标。

“发现沈先生，生命体征微弱，立即启动救援?序。”

无人机展开医用抓臂，注射稳定药剂，清创止血，随后启动回?模式。

简安初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她拚命按住心口，喃喃自语：“你给我撑住，不许食言。”

——

五小时后，特级手术室内灯光亮起。

医生摘下口罩，面色沉稳地走出。

简安初几乎是第一个冲过去：“他怎么样？”

“失血过多，但幸运的是子弹没有伤及内脏，已经做了紧急缝合处理。醒来需要时间，但基本脱离生命危险。”

她差点软倒在地。

走廊尽头，顾景澜靠在墙边，脸色比以前任何一次都更平静：“他命真大。”

简安初抹了抹眼角：“他说过要娶我，这种人怎么会死？”

顾景澜低笑一声，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

“现在主控系统已经清理完成，幽网失去了核心后端，你的身份也安全了。”

简安初一顿，抬头看他：“那你呢？”

“我？”顾景澜望向窗外晨光熹微，“该归还的都归还了，我该走了。”

“去哪？”

“顾家后面还有更深的水，我得去把最后那笔账算清。”

简安初沉默片刻，终于轻轻道：“谢谢你。”

顾景澜回头，微笑：“如果有来生，我希望不是沈砚琛，而是我守在你身边。”

她喉咙一紧，却只是点了点头。

——

两天后，沈砚琛终于睁开眼。

病房内光线温柔，他看到第一眼，是简安初趴在床边睡着的样子。

他伸手轻轻碰了碰她的指尖。

她立刻惊醒，抬头看着他：“你醒了……”

“我说了会活着的。”他嘴角扬起。

“你这个混蛋。”她眼眶红了，又想打他又想笑，“你知道你差点死了吗？！”

“所以我该怎么补偿你？”

“我还没想好。”

“那你现在想想，我等你。”

她看着他那张苍白却依旧倔强的脸，终于低下头，把额头抵在他肩膀上，轻轻地说：“我愿意嫁给你。”

病房外，阳光透过玻璃洒进来，世界终于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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