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颜大风大浪见惯,十分从容。
她微微俯身,低垂著头,来到赫连枫的近前。
俯身之际,她偷眼打量赫连枫。原来,这就是天启的太子!
但见他鬓若刀裁,眉如墨画,萧萧肃肃,风姿独绝,举手投足间透著一股与生俱来的贵气与清俊,若论容貌,不逊于萧南晏。
就在这时,赫连枫似有所感,视线陡然与夕颜相对。
那目光看似温润,却极具穿透力,她的心头忽地一紧,手腕不受控制地微微一抖。
不过,她很快镇静下来,面上依旧保持着恭顺的神情,稳了稳心神,将赫连枫眼前的酒杯稳稳斟满,酒液一滴未洒,动作娴熟得仿若久经训练的婢女。
酒液在杯中荡漾,泛著琥珀般的光泽,酒香愈发浓郁,弥漫在空气中,闻之微醺。
赫连枫对她仅是淡淡一瞥,很快便移开目光,端起酒杯,继续与身旁的徐敬贞谈笑风生。
不过,他并未吩咐婢女们退下,所以,她们分立在宾客两旁伺候着,听其差遣。
酒过三巡之后,赫连枫再度开口:
”徐大人,那东珠放在藏珍阁内,万无一失,不会有人敢来孤的太子府行窃,你大可安心,今晚不醉不归,尽情畅饮。”
夕颜心中一动,原来,南海东珠被赫连枫放进了藏珍阁!
徐敬贞频频点头,举杯致谢:
“多谢殿下,还是您顾虑周全!”
这时,赫连枫轻轻击掌,丝竹声起。
一众舞姬从大殿两侧鱼贯而入,她们个个青春貌美,步伐轻盈妖娆,身着五色彩裙,在烛火的映照下熠熠生辉。
随着乐起,一名红衣美人眉眼含情,脱颖而出。但见她双眸顾盼间,似有万种风情,手中的红色长绸随着她的动作肆意飞舞,划出一道道绚丽的弧线,犹如天边的晚霞。
其他舞姬则身着五彩霓裳,相互配合,或旋转,或腾跃,动作整齐划一,却又各有千秋。
随着乐声进入高潮,有的舞姬手持羽扇,半遮娇容,玉腕轻挥间,羽扇开合有序,或露出含情美目,或展现粉嫩脸庞;有的则抖出腰间铃铛,发出阵阵脆响,与丝竹之音相得益彰。
所有的南昭使臣们,纷纷被这精彩的舞蹈所吸引,原本热烈的交谈声,渐渐低了下去。
南昭使臣徐敬贞也不禁微微颔首,眼中流露出欣赏之色,尤其,那为首的一名红衣女子,盈盈美目勾魂摄魄,煞是撩人。
赫连枫嘴角挂著淡淡的笑意,悠然地靠在椅背上,静静地欣赏著这场视觉盛宴。
夕颜微垂著头,眼角余光,也随之落在那红衣女子的身上,秀眉微微一蹙。
哪怕别人无法识破,可是夕颜与蔓萝相处多年,她的每一个眼神和动作,她都了如指掌。
她真是天大的胆子,竟然易容成领队的舞姬,生怕别人不会注意到她么?
还是,她想要险中求胜,一击必杀?
一曲作毕,舞姬们纷纷聚拢在一起,俯身拂袖,向太子和南昭使者们见礼。
徐敬贞望着这些舞姬,不禁哈哈大笑,带着几分由衷的赞叹:
“今日,外臣可算是开了眼界,想不到天启的美人,舞姿这般妖娆豪放,与南昭女子的舞技相比,别有一番风情。天启不愧是人杰地灵之地,方能孕育出如此佳人!”
他嘴上滔滔不绝地夸赞著,一双眸子却牢牢地落在为首的那名红衣女子身上,目光中满是欣赏与倾慕。
是人都有弱点,这位南昭使臣唯一的缺点,便是好色。
那红衣美人仿若感知到徐敬贞的炽热目光,亦是风情万种地回以笑意,眸间春情涌动。
两人眉来眼去,气氛暧昧。
赫连枫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微微勾唇,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徐大人谬赞了,孤府上的舞姬,不过懂些粗陋技艺,入不得大人法眼。她们不过是随性而舞,若能博大人一笑,也算她们的福气。”
说罢,他将目光转向那名红衣女子,神色温和:
“你?什么名字?”
那女子莲步轻移,上前一步,声音轻柔婉转,恰似黄莺出谷:
“回殿下,奴婢红绫。”
赫连枫微微点头,应了一声:
“嗯,好!你且留下,待酒宴散却后,你替孤,陪送徐大人回榭苑罢!”
此话一出,言语中的深意不言而喻,红绫心领神会,万拂一礼:
“奴婢遵命!”
说罢,乖巧地退到徐敬贞的身边,垂首而立,一副温顺解语的模样。
徐敬贞对天启太子的美意,岂有不明之理,心中自是欢喜不已。
不多时,他便佯装酒醉,一手扶额,身子微微摇晃,冲赫连枫赧然一笑:
“太子殿下,今日这美酒实在醉人,外臣不胜酒力,怕是要先行告退了!”
赫连枫见状,笑意未减,明知他心中所想,却不点破:
“徐大人舟车劳顿,又畅饮美酒,想必也是累了。那便早点安歇,来日方长,咱们有的时间把酒言欢。”
随即,他冲身后的冥影使了个眼色:
“冥影,你陪着徐大人一?回榭苑,务必照顾周全。”
“是!”
冥影领命,冲徐敬贞躬身一礼:
“徐大人,烦劳您移步榭苑,那里便是您今晚下榻之所!”
“好,有劳!”
徐敬贞站起身来,与赫连枫简单作别。
红绫亦是个识趣的,上前扶住徐敬贞,在冥影的陪?下离席,另有几个徐敬贞的贴身护卫跟随,不多时便出了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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