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府。
夜朗星稀。萧南晏斜倚在九曲桥边的凉亭里,指尖拨弄着棋盘上的棋子,目光却落在池中婈弋的锦鲤上——
三日前,被喂了透花糍的锦鲤,如今,在荷叶间婈得格外迟缓。
原来,那日蔓萝发现,萧南晏平日里最爱吃的那道“透花糍”,对着光看,糕体里隐约可见细小的金色粉末,她怀疑是慢性毒药“金丝缠”。
这种毒药,初时让人嗜睡乏力,七日之后,骨血里的金粉就会凝结成针,从五脏六腑开始,一点点扎成筛子。
萧南晏明知蔓萝生性顽劣,这一次,却还是将她带入宫中,自有他的用意。毕竟,在用毒方面,除了楚烬,蔓萝无出其右。
“南晏,看来,有人按捺不住了,想要除掉你,但应该不是赫连琮!”
萧南晏挑眉,指尖捏著黑子悬在半空,目光扫过棋盘上傅云卿布下的北斗阵,微微一笑:
“星移斗转这步棋倒是精妙,看似必死的棋眼处,暗藏劫争。”
“我想,应该是皇后!你的存在,无异于是插在她儿子皇位上的一把利剑。赫连琮或许念丝旧情,可是,皇后不会!”
萧南晏眸间划过一抹厉色:
“她明明想要除掉本王,却为何还要逼迫齂亲上书联姻?”
“或者,她想掩盖什么秘噸,也说不定。亦或者,她抛出自己的女儿,来保自己的儿子。用赫连姝稳住你和太妃,再慢慢收拾萧氏。这不,现在她便开始频繁动作了!”
萧南晏冷哼一声:
“金丝缠这种阴绝的毒药,除了楚烬,谁还能用得?赫连枫表面上谦谦君子,实际上,老谋深算,阴毒的很,比楚烬不遑多让。皇后想要除了本王,本王也想除掉她的独子!”
傅云卿难得一脸正色:
“赫连氏年轻一脉,最有城府的当属赫连枫。除掉他,恐怕不是那么容易!”
萧南晏执黑子落下,精准封死白子退路:
“既是劫争,便要看谁,稳不住心绪。”
他指腹碾过棋盘上的天元位,“这招天地大同,看似平局,实则……暗藏屠龙之机。”
傅云卿勾唇,将白子落下:
“不过,龙有逆鳞,触之必怒。若真断了龙脉,牛鬼蛇神,怕是要倾巢而出了!”
萧南晏落子如飞,在棋盘边缘布下十王走马的杀势:
”棋盘越大,越容易藏子;乱局越混,越容易取势。”
傅云卿望着逐渐被黑子吞噬的白子:
“兵行险招,却能在对杀中抢得先机!只是若稍有不慎,满盘活棋,便要化作刀把五!”
萧南晏忽然抬眸,眼底闪过一丝嗜血的杀意:
“本王要的从来不是活棋,而是——”
话音未落,手中两枚黑子已如利箭般射出,一枚钉入九曲桥旁石柱缝隙中,另一枚擦著傅云卿耳畔掠过,精准击中假山内侧。
只听得两声闷哼,忽地跌出两道人影。
与此同时,四面八方,花丛中,山石后,凉亭上,甚至水中心,纷纷蹿出十几名黑衣蒙面杀手,手持明晃晃的利刃,朝着萧南晏和傅云卿,拼杀而来!
寒枭、墨刃提剑迎上,一时间,与杀手们打作一团。
傅云卿摇著折扇轻笑:
“与你在一起,像是活在刀刃上,没有一天安生!”
萧南薄唇微勾:
“谁让你放著自己安稳的太师府不呆,偏偏喜欢到本王府上解闷子。既然来了,本王的棋子,便吃定了你!”
语罢,他的黑子落下,直击白子的命门。
“好好好,我输了!”
傅云卿两手一摊,视线缓缓落到与寒枭、夜刃对战的杀手身上:
“这些人用的是点苍剑法,甚是了得啊!”
萧南晏哼了一声:“看来这棋局,还真是虚虚实实。北苍杀手是假,南昭杀手,却是真的!”
他饮尽杯中茶,指尖敲了敲棋盘:
“傅云卿,你可知?鬼夜行的解法?”
“愿闻其详!”
“很简单……”
萧南晏嘴上说著,忽然起身,玄色大氅扫过棋盘,十余枚棋子应声而起,如群鸦蔽日般,袭向黑衣杀手!
霎时间,惨叫声四起!
随着最后一名杀手被棋子弹中眉心,萧南晏望着满地尸体,冲傅云卿勾唇一笑,宛若地府修罗:
“那便让他们,永远留在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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