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面具人抬掌阻挡,两道掌力,冷风骤起,卷著腐叶在两人之间盘旋。
紧接着,青铜面具人左掌横推,一道掌风如浊浪排空,砸向对手面门。
对面鬼面人不避不让,右掌斜切如刀,竟以“分筋错骨手”硬劈掌风,指尖擦过青铜面具边缘,发出撞击之声。
腐叶在掌力漩涡中碎成齑粉,他借势转身,左掌已按上对方肩头——正是寒江锁喉法。
青铜面具人却不闪躲,右掌翻转如浪,竟以流云袖化去锁喉之势,同时左掌骈指如戟,点向鬼面人膻中穴。
两人招式皆是擒拿与内气相融,看似贴身缠斗,实则暗藏十二分机锋。
打斗几十个回合后,鬼面人忽然错步侧身,足跟勾住面具人脚踝,是市井间“扫堂腿”的变招,青铜面具人仓促间提气跃起,却见鬼面人指尖已勾住他的面具系带。
“著!”
鬼面人低喝一声,借力拽落对方的青铜面具,月光下,露出一张苍桑清瘦的面孔,竟是一名年近五十的中年男子:
“是你!烛阴叔叔?”
但见那名中年男子哈哈大笑,上前一步,指尖轻挑间,男 子脸上的鬼王面具被摘下,一张冷冽如霜雪淬玉、俊美若寒月凝辉的面容,惊破山色。
“南晏,几载未见,?力大涨,烛阴叔叔都快要甘拜下风了!”
鬼面人正是摄政王,萧南晏。
他望着对面中年男子眉骨处那道月牙形旧疤,眉心微微一跳。
眼前的烛阴,本是南疆司命,其毒术了得,与当年的毒圣楚殇平分秋色。
他是父王萧北承的好友,亦是蔓萝毒术的授业师父。
儿时,他常常出现在父王萧北承的书房里,与父王或者下棋,或者探讨武学,或是研究兵法,还曾指点过萧南晏的武?。
后来,萧北承被害后,他消失了几年,后来才又出现在摄政王府。
萧南晏请他传授蔓萝和几名死士的毒术,他倒是倾囊而授。
不过,他后来突然不辞而别,宛若凭空消失一般,怎么也查不到他的影迹,没想到,再见,便是今日。
“烛阴叔叔,这几年,你去哪里了?”
“南晏,我不过去了极北之地,寻传说中的冰魄草。”
萧南晏点头:“原来如此,那您可曾找到?”
烛阴拍拍他的肩头,眼中泛起笑意:
“不过是借着找冰魄草的由头,浪迹天涯罢了,你知道烛阴叔叔不喜束缚。”
“倒也是了!”
烛阴忽地敛住了笑,探手扣住萧南晏腕脉:
“倒是你,气色不正,受伤了?”
萧南晏微微一笑:“已无大碍,否则,也不敢与您过这几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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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烛阴抽回手,笑盈盈地打量萧南晏,一抹诡异的光从他眸中闪过:
“时光匆匆,想不到几载未见,南晏,你的气度,越发从容了!叔叔真的替北承高兴,能有你这样的好儿子,为了给他报仇,这些年你真是活得辛苦。”
“为父报仇,这是身为萧氏之后当做之事。只不过,晏儿有一事不明,您眼见着苏莞受辱而不出手,却为何要救赫连姝?”
烛阴脸色如常,唇角微微勾起一丝笑意:
“那晏儿你,又为何要命属下,买通一些匪徒,辱了苏莞的清白,还要毁掉赫连姝的容貌。她们二人,再怎么说,也是你的表妹至亲。还是你儿女情长,此举只是为了那个唤作夕颜的婢子雪恨?”
萧南晏冷笑一声:
“苏莞这种女人,看似柔弱,实则心如蛇蝎,阴毒至极,今日之辱是她该受的,留她一条性命,已然是看在那点亲缘的份上。至于赫连姝么……”
萧南晏指尖摩挲着白玉扳指,笑意未达眼底:
“本王总不至于,像赫连枫那般,还未退亲便给自己绿帽硬戴吧!”
“赫连枫这顶绿帽,不也是你给硬扣上的?如今苏莞出了这档子事,赫连枫若是退婚,便被人指责无情无义,落井下石。那苏蓝田看似还在刑部,可朝中实力还在,赫连琮也没有真的治他的罪,不过是走走样子。若强行退婚,势必与苏氏决裂。可是不退,这恶心的馊饭,他怕是难以吞下。”
他笑眯眯地看了一眼萧南晏:
“你这是一举三得啊。既替自己的女人雪了恨,还又拿捏一把赫连枫。几载不见,心思越发细腻了!”
萧南晏微勾唇角:
“烛阴叔叔谬赞了!既是要为父报仇,那便无所不用其极。只不过,烛阴叔叔你还未曾解释,为何要出手救那赫连姝?”
烛阴摇头一笑:
“晏儿,你虽然城府颇深,但总会?噸一疏。若是赫连姝也在野坟岗出了事,无论她有没有受辱,都会让天下人以为她同苏莞一般,到时你不是也会同赫连枫一般,陷入难堪之境么?烛阴叔叔便是这般考虑,才会将她带离。”
“是么?”萧南晏微微眯起了眸子,随即朗声笑道:
“看来,这是本王顾虑不周,还是烛阴叔叔行事周噸老道。好不容易盼著您回来,一定要过府长住些时日,也为晏儿接下来的行动,出谋划策一番。”
“好,离开王府好几年了,确实挺想那些孩子们的。蔓萝她有消息了没?”
萧南晏摇了摇头:
“没有消息,便是好消息!倒是烛阴叔叔,您怕是隐在暗处许久,对我们的事了如指掌么?”
烛阴哈哈大笑:
“那是自然,毕竟,你们都是我眼瞧着长大的么!”
“嗯!”萧南晏淡淡应了一声,忽然勾了勾唇角:
“母亲前一阵子,还曾提过烛阴叔叔呢。她可是个念旧的人!”
“哦?当真么?”烛阴脸上笑意未减:
“多年未见嫂夫人,这次倒要好好聚上一聚。”
“那便恭请烛阴叔叔过府。”萧南晏微笑着做了个请的姿势。
“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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