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夕颜只觉得心惊肉跳,寝食难安。
她有一种预感,安宁的日子,就快要到头了。
果然,入夜之际,她听到了一个骇人听闻的消息:
丞相千金苏莞,端阳节前往水月庵敬香途中,被山贼掳至野坟岗,清白尽毁。
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待太子府的侍卫们赶到,那些污了她身子的贼寇,竟都被一剑封喉,曝尸于野坟岗。
此事一出,皇帝赫连琮拍案震怒,着令刑部缉拿真凶。
苏府千金一时想不开,又是要上吊,又是要投井自杀的,皇后心疼侄女,连夜去了相府,赫连枫作为苏莞的未婚夫婿,纵使心中不愿,也不得不过府安慰。
也不知怎的,夕颜听到这个消息的刹那,便猜到是幕后主使一定是萧南晏。
她倒没有想过萧南晏有多喜欢她为她雪恨,只不过,她毕竟曾是他的女人,苏莞出了那阴毒的主意,以萧南晏的性子,有仇必报,苏莞自不会有好结局。
况且,萧南晏此举,也将赫连枫拉下水,让他骑虎难下,这婚退与不退都是错。
至于那些“山贼”,不过是萧南晏花钱买命的流寇,完成这个任务,也便活到头了。
窗外忽起一阵阴风,竹影如灵蛇般在纸窗上狂舞。
今夜,太子府寝殿过于的安静,或许是赫连枫不在府内,她只不过一个婢子,身子也快康复,侍女们没必要一直守着她。
夕颜一看已近二更天,身子略有些乏了。
这几日,她总觉得自己有些病恹恹的,时常嗜睡。
明明白天已睡了两个时辰,可这会全身依然虚软无力,许是这次受伤真的伤到了元气。
她摇了摇头,压下翻涌的思绪,吹灭案头烛火。
纱帐轻扬,她刚解开罗裙系带,身后突然探出一双大手,搂上她的腰肢。
“啊!”
夕颜低呼一声,下意识地反手一掌,手腕却已被对方钳制住。
“才一个多月未见,便不识得本王了么?”
熟悉的冷梅香裹着夜露寒气扑面而来,男人的指尖隔着薄薄一层衣料,摩挲着她腰间的肌肤。
夕颜浑身的血液仿佛被冻住,惊恐如潮水般袭来。
她猛地回头,借着墙角处昏暗的行灯看清,萧南晏那张冷峻的脸赫然出现在眼前,那双眸子里虽如曾经那般清冷,却掩不住眼底暗涌的波澜。
夕颜的怒意忽地便盖过了恐惧——
这个男人,总能在她刚要放松的时候,再度织就牢笼。
“放手!”
她咬牙低喝,拚命推搡他的胸膛,却被他箍得更紧,手腕被他紧紧捏著,疼得眼眶发酸。
萧南晏不为所动,任由她挣扎。
夕颜气极,猛地张口咬向他的手臂,血腥味在唇齿间炸开时,他却没有避开,就那般静静地任她发泄,可却没有半点想要松开她的迹象。
“这么恨本王么?”
他忽地轻笑出声,指腹捏住她下巴,迫她抬头:
“咬得这么狠?”
那双墨色瞳孔里翻涌著狂澜,却在看到她眼角泪光时,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怔忪。
夕颜松口喘息,舌尖还残留着他的血,她缓缓抬眼,目光却冷得似冰:
“王爷,您不是亲手将那柄利剑插入奴婢体内,又把奴婢转送太子了么?既然如此,何必再来?”
萧南晏喉结微动,指腹隔着衣衫,精准地按在她的伤口处,轻轻摩挲:
“可还疼么?那只是权宜之计,若非如此,你……”
“夕颜身份卑微,不过是个玩物,王爷腻了也是常理。”
她打断他,声音轻得像破碎的琉璃。
“你非要这般作贱自己?”萧南晏眉心骤紧,指尖掐住她的下巴。
“这话不是奴婢说的,是王爷亲口所言!”
夕颜目光灼灼:
“从前,夕颜是您的奴婢,如今您将奴婢送人,夕颜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您还不甘心么?”
萧南晏眼底翻涌暗色:
“你想怎样?”
“奴婢这些年,血里火里,替您杀了不少的人,该要报的恩也当报了。您刺了奴婢那一剑,奴婢不恨,如今,奴婢只想要自由!”
萧南晏剑眉一挑:“哦?”
“您既然已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奴婢送出,便再难收回。”
“所以呢?”萧南晏的声音里,染了一层冰粒。
夕颜直视他,喉间泛起一丝腥甜:
“求王爷赐下赤忠蛊解药,从此与您……再不相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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