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刚签完，恨天高女人已经打开文件夹，拿出两份担保协递给老妇人：“这个也签一下，我是抵押担保公司的，这是正式的房产抵押协议。”女人衬衫领口一扯，露出了锁骨之下的“花胸”。
小五妈整个脸已经灰了，“啊，你们刺龙画虎，都不是好人，我不签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肃着脸，包括笑眯眯的眼镜男。
“晚了。”眼镜男点开手边的手机，里面播放着小五妈承人之前借汪阮20万、现在借27万的对话。
“之前小阮出于情面没有让你打20万的欠条，今天一起补签了。房子担保的粗略条款也放在借款协议中，你躲不掉。”
“你们这群黑...社..!”
“阿姨，你是不是也认为我不是好人？”
汪阮终于问了出来，她眼眶有些红，最终难掩受伤：“他们，一个律师、一个担保公司经理、一个家里是开酒店的是有社会背景。但，哪一个都比您好!”
汪阮闭上眼，不想展露太多脆弱。
“恶人得有恶人的治法。”胡桑冷不丁的在他们身后提醒一句。
盘龙青年直接扯着小五妈的手摁了红泥卡在协议上，同一时间，恨天高女人卡上了自己公司的合同章。
“齐了。”女人把其中一份踹回包里起身走到汪阮那，抬手揉了一把她的发顶：“出息。”
眼镜男也收了其中一份协议，装起电脑后，起身拍拍汪阮的肩：“明天抽空我们再来让你签字，但是我们也商量了，我们怕你心肠太软又被忽悠回去。所以这两份协议我们帮你保管。晚上还有事，我先走了。”
“拿着吧！”盘龙青年把拿袋子钱扔在老妇人膝上：“还不去赎你儿子？！”
小五妈颤颤巍巍站起来，幽怨得看了胡桑一眼便飞快的离开。
三个人给胡桑打了个招呼陆续离开，盘龙青年在最后给了胡桑一个眼神，操着口袋吹着口哨走了出去。
肉肉此时已经趴在胡桑怀里睡得香甜。
“想哭就哭吧。”胡桑坐在她身边，把她的脑袋摁在自己的肩头。
同样的姿势同样安慰的话，这会儿反过来用在了汪阮身上。
她们很像，被生活摔打，被感情折磨，对亲情期待，给自己外表裹上一层冰，内心却还有火。
唯一不同的是，胡桑经历的事凶险程度远远超于常人，桩桩件件涉人命。
特别是在她鼓足勇气把信任交给尚时沉，却把自己逼到了被动的境地。
现在的胡桑心是冷的，维二不多的柔软只留给了眼前傻气的汪阮和肉肉——“汪一朵”。
汪阮高低还是哭湿了胡桑的肩头。
缓缓了一阵，胡桑就听她问自己：“杜哥今天跟你说了什么？”
“汪阮。”胡桑默了两秒，告诫，“小五的事，你已经仁至义尽。从现在开始，他和他妈妈的事，你不许再过问，我直到你人脉不少，但我希望你不要擅自打听。”
汪阮刹了声，她狐疑，但更多的是听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看汪阮张口又想问，胡桑直接冷冷扫她一眼：“你不饿？还不去做饭？”
“哦...”汪阮站起身，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你怎么又使唤我做饭？”
胡桑嘴角提了提，眼尾睨她，“店里损失了34万。理由充足吗？”
“......亏我把你当兄弟...”
“亲兄弟，明算账。”
汪阮被噎。
“你是我闺蜜。”
“闺蜜是用来撕的...”
汪阮心口一抽。
“胡桑！”
“滚去做饭！”
“哦...”
第二天下午1点10分，杜哥给胡桑来了电话。
【小五妈昨天去刺青店了？】
“是。她来借钱给小五还债。”胡桑眉心一跳，“怎么了？”
【那...算是小五命不好...今天中午，他被大货压死了。】
胡桑汗毛直竖，她给前台接待打了个招呼，便转到了二楼。
“杜哥，您能说清楚点吗？”
【那边应该是收到了钱，也按着约定放人。但小五走出园区时，被进入园区的大卡车卷进车轱辘...听说...人都粘了...】
鸡皮疙瘩从胳膊上一粒一粒冒出来，她拿着手机半晌，总觉得小五死得太巧。
钱收到了，人意外没了。
“你还能打听到.....”
【妹子，这是个意外。我也没有太深的关系在那边。】
杜哥的意思是不会再帮她再打听贸易园里的事，同时她也听出杜哥话里隐晦的提醒——水深，别参合。
“行，我会和汪阮说一声这个事情。谢谢你啊。”
又客套了两句，胡桑挂断电话。
没五分钟，她的电话又响起来。
【桑姐。】
电话那头是昨天的盘龙青年，古玩城这一带的商品房和酒店都在他父亲手里。
“我听到消息，小五被车压死了。”
那边沉默一会儿，才开口：【你让我跟着小五妈，她昨天出了市场打了一通电话，时间得有二十分钟，之后就打的回了家。早上七点多她直接打的去了新城新建的食品贸易园区。】
“呵。真没去银行啊。”
【桑姐，你是不是有前后眼，提早告诉我让我准备好30万现金。】
“因为我了解汪阮，她一定会扛不住小五妈的软磨硬泡，最后的结果一定是会借钱给她。
但她身上没什么钱，上次被坑的7万也是从三店公款里调走的。我已经对挪用7万的事不爽，她也不敢再背着我从店里拿钱。
所以她只能找她最有钱最义气的兄弟，也就是小少爷你。而我小五欠二十多万这件事比她早，因此才让你准备了三十万现金。”
【怪不得你来了以后，我汪姐能开三家店，也不敢到处散钱。您真是会...算、算、算账啊。】
“你想说我会算计吧”胡桑语气淡淡的不气不恼，这三年她确实如此。
杜哥为人谨慎，能够提醒她不要去贸易区捞人已算人情到位，他只是个递消息的，园子那边他介入不进去。因此胡桑才计划从小五妈入手。
如果是银行转账过去，她会从对方收款账号开始排查，也能顺腾摸瓜知道那家高利贷和园区里哪家公司有关联。
但若是用现金交易，那就十分头疼。
“继续话题“之后，你跟着小五妈进园区了？”
【开车进去了。】那边顿了一下，【今天上午，我的人跟到了F区的冷鲜食品区那边。她在门口下车，然后把钱放在绿化带，又上了车离开。大概半小时左右，里面出来两个小青年，拎着包又转回F区。
桑姐，现在X市民间借贷的水很浑，机构多，有相对正规的，也有黑吃黑的。但是这种不要转账要现金的，一定是路子最野，心最黑的那种。我没办法贸然进别人地盘，我还得为我爸和我家考虑，是不。】
“当然。一会儿我把27万划给你。”
话说到这，胡桑也明白小少爷这边的线索也提供完了。
至少，范围缩小至食品贸易园F区冷鲜食品。
【桑姐，不急，要不，您不考虑给我家公司做代账，27万当作年薪怎么样？】
“别了，三家店够我忙的。”胡桑敷衍了一句，随后顿了顿，又说“我倒是担心小五妈妈会来闹汪阮。”
“目前不会，她从警局出来，就被120抬走了，一般人都受不了，毕竟刚抵押了房子借钱。钱花了，儿子没了。不过你放心，我的人会继续看着小五妈。汪姐那边.....”
“这个瞒不住。”
话这么说，胡桑还是打算先瞒着汪阮。
她转回店里把肉肉交给前台小姑娘照看，自己窝在沙发区打开地图软件，搜索到X市食品贸易园区F区的地图，她从少爷所说的区域大门开始导航，选择步行模式，挨个点击图标上的企业。
显示20分钟路程的，大概有三个。
照着推断，她开始在互联网上查找三家企业的信息。
当查到其中一家公司信息时，她的瞳孔骤然一缩。
下一秒，嗡。
清晰的脑子被一阵嗡鸣搅得混乱不堪。
她抠着桌沿，嘴唇颤抖着，闭上眼，睁开，睁开再闭上。
屏幕上赫然写着：【KFD食品贸易股份有限公司于今年5月成功上市，第三方审核机构为——X市罗氏会计师事务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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