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江河走在街上，也冻得瑟瑟发抖。
他紧了紧外衣，抬头看到一家叫伯城大饭店的餐馆，便一头扎了进去。
这年头，招牌敢叫大饭店的，都是一些稍有规模的餐馆。
但伯城除了眼前这家，还有一家大饭店，开在古玩街边上。
古玩街都是往来的古董商，生意自然比这边好了很多。
陈江河刚一进店，服务生便迎上来，热情招呼道，“先生几位？”
“四人餐，打包带走，有什么招牌菜，尽管做吧！”陈江河看都不看菜单，直接说道，“哦对了，忌刺激辛辣！”
“好嘞，先生稍坐，马上就好！”
服务生应了一句，小跑着去了后厨。
陈江河找了张方桌坐下，环顾四周，竟没一个客人。
这生意的确够冷清的！
然而墙上一副充满悍霸之气的巨幅画作，顿时吸引了陈江河的注意。
此副画作用笔粗犷，但胜在神似，构图奇谲，画面大片留白。
画中巨石隐于雾中若隐若现，巨石之上的劲松直插云霄，大有冲天之势。
从纸张的老化程度看，应是近代名家之作。
因常年烟熏所致，落款早已模糊，但笔墨、构图、意境，均指向一位大家——潘天寿！
潘天寿画作，也在历年创下了拍卖价的新高。
这幅《雾山劲松》，也是潘天寿难得的传世佳作。
只是想不到，潘老的真迹，竟埋没于一家小小的饭店内。
此时的陈江河，已经在想着如何将这幅画作收入囊中了。
不多时，服务生提着保温饭盒过来，放到陈江河面前的桌上。
“先生，您的餐！”
“为了保证食物新鲜温热，我们饭店配有保温盒，您总共消费七百二！”
七百二！
一顿饭就吃掉了普通人近两月的工资！
陈江河掏出现金，递给服务生，道，“这是八百块，剩下的就当给你的小费！”
“谢谢，谢谢老板！”服务生连连道。
“对了小兄弟。”陈江河趁机打探道，“你们饭店生意这么差，你们老板就不着急啊？”
打听消息是要花钱的。
好在刚才已经给了小费，服务生回答说，“可不是嘛，我们老板打算把饭店转让掉，年后我们也失业了，哎！”
陈江河神色猛地一喜，又问，“哦？你们老板在吗？”
“在啊，就在楼上休息呢！”
“那麻烦小兄弟，带我见见你们老板，我想买下你们饭店！”
服务生一听，脸色越发兴奋。
一旦有人买下饭店，那么年后就不用失业了。
他赶忙带陈江河朝阁楼走去。
可是刚上了阁楼，就听到旁边一间屋子传出一男一女打情骂俏的声音。
“刘哥，你不是答应给我买车嘛，这都多久了，怎么还不兑现啊？你是不是骗我？”
“怎么会呢我的小宝贝，这饭店一旦转让出去，到时候手上就有钱了，我立马给你买，好不好啊？”
“你讨厌，就知道哄我！呀——你轻点！”
听到这春光物候，甚至已经急不可耐的声音，服务生突然停下脚步，小声道，“老板您自己进去，我就先下去了，我们老板凶的很嘞！”
待服务生下楼，陈江河敲了敲门。
“谁啊？”
“没事一边去，别打扰老子好事！”
里面顿时传出一道严厉的斥责声。
陈江河语气平静道，“听说这饭店要转让，我找刘老板谈谈生意！”
相较潘天寿的《雾山劲松图》，挨一顿臭骂又算什么。
这时房门突然打开，一个大腹便便，正在系腰带的地中海男子站在门口。
他上下打量一眼陈江河，见眼前的青年西装笔挺，相貌不俗，倒也像个有钱的主。
“就你要卖我的饭店？”
陈江河也是急于拿下潘天寿真迹，不假思索道，“嗯，刘老板不妨开个价，只要价钱合理，我立马拿钱！”
“进屋说！”
刘老板说完，自顾自朝沙发走去。
陈江河进屋后，随手关了门。
屋子里弥漫着浓烈的烟味，甚至夹杂着一股恶臭。
沙发上坐着一个约莫二十出头的女孩，看上去妖娆而活力十足，但衣衫不整，头发散乱，显然是刚才云雨所致。
墙上挂着几幅拙劣的山水画！
陈江河心想，就这样子，有多少家底都得败完。
刘老板坐到沙发，点了支香烟，伸手将女孩揽到怀中，盯着陈江河，问道，“我这饭店，你能给多少钱？”
“三十万！”陈江河伸手比划道。
本来陈江河也不想压价，只要店老板开口，他绝不还价。
可是看到这店老板老不正经，一树梨花压海棠的样子，陈江河就觉得反胃。
“什么？三十万？”
“我这铺面，当初就花了二十万才买下来，你看这装修，最起码也要个二十万吧？”
“四十万，一分不能少，要不是我急用钱，这个价我还不卖呢！”
刘老板讨价还价道。
陈江河一听，心下只觉得好笑。
潘天寿的真迹，就被这种败家子，连同饭店打包卖掉了？
要知道区区四十万，连潘天寿真迹的零头都不到！
见陈江河无端发笑，刘老板以为要价高了，怕眼前的青年反悔，又道，“这样，我也让个价，三十五万，怎么样？”
“额——”
陈江河假装犹豫一下，然后拍拍大腿，叫道，“好，就这个价！”
为了尽快拿到潘天寿真迹，陈江河快速下楼，又马不停蹄提着一袋现金返回楼上。
将现钞扔到茶几，陈江河凌然道，
“这是三十八万，但我有一个条件，除了你们的衣物，不许拿走饭店一件东西，而且现在就走，今晚我就要请工人重新装修营业了！”
看到整整一袋现金就放在茶几上，刘老板瞳孔顿时放大。
他没想到，眼前这青年办事如此神速，这才几分钟，就拿着一捆现金上来了。
这时一旁的年轻女子，将自己整个身体挂在刘老板脖子上，撒娇道，“刘哥，你不是说有钱了就给我买福莱美嘛，现在有钱了，你到底买不买啊？”
“买，当然买啦，不就一辆福莱美嘛，走——我们现在就去买！”
刘老板说着，不忘伸手捏了捏女孩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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