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回 美人坠亭落怀中(1 / 1)

第一卷 先祖们的强盗行径 第19回 美人坠亭落怀中

花振坤等人行至四望亭边,看见余忠义还在那里勉强捉拿,就想喊叫一声,他知道余忠义这人爱褒贬,只得大声说道:“余大叔请了!这小小物件,怎么劳余大叔费此精神。休说一个,就是十个,余大叔也拿得下,请下来歇息片刻,谈讲谈讲,等我让娃子代大叔捉拿下来吧!”余忠义在上面捉又捉不住,下又下不来,正在着急,听到花振坤在下替他分解,将计就计,着眼往下一望:“花老爷,你几时来的?”双脚一跳,下得亭来,到花振坤跟前来说道:“巴爷昆玉妈妈姑娘都在此地哩,我献丑了。”花振坤道:“这小孽畜,怎么当得余大叔捉拿。正是割鸡焉用牛刀?在下从未与大爷相会,特意请下来谈谈。”又朝女儿喊了一声:“我的儿,上去吧!”

只见花碧莲一纵,早上了四望亭一层了。看的人齐声喝采道:“这个上法,千古罕闻,难得,难得!”花碧莲上得亭子来,猴子正在仰伸面,被花碧莲一惊,猴子跳上了二层,。花碧莲稍停一停,将身子一纵,也上了二层。花奶奶看见女儿上了二层,自己一纵身,也上了一层。这时看热闹的众人又喝彩道:“这么大年纪的老人家,尚有如此功夫,看来真是个老强盗了。”花振坤看见她二人俱去,就同余忠义等人在四面站立。那花碧莲看见二层上的猴子,就将自己怀中的果子取一把,往猴子跟前撒去,自己坐下,也不惊它。那猴子看见看见果子,用手拾起,口内食嚼;吃尽之时,花碧莲又撒一把,猴子又在那里拾吃。花碧莲慢慢挨近。离得二三尺远,猴子惊躲避到南边去了。花碧莲被墙遮挡,不知道猴子去向。巴龙站在南边吆喝:“猴子在南边了。”花碧莲转过南面,仍将果子撒了一把,猴子又在那里食吃;花碧莲跑到近边,猴子又跑到北边了。花碧莲转向北边,猴子上了顶层,花碧莲也上了顶层。幸好上边没有墙壁遮挡,花碧莲心生一计:将这畜生逼到角上,叫它无处踱跳,方能擒住。又取一把果子,撒在东北角尖上。那猴子一看见果子,就往东北角拾果子吃。花碧莲悄悄挨近猴子边,才待伸手去捉,那猴子看见花碧莲挡住自己,就一发急,想从花碧莲头顶跳过去。不料这四望亭多年未修理,木料槽糕。灰砖张开。花碧莲与猴子同时使劲,一下子掉了下来。众人齐道:“不好了,掉下人来了!”

花碧莲从上掉下,花振坤一众人俱皆惊慌无措,花碧莲自身也认定性命难保。就在这时,只见四五丛人外,有一少年大叫一声:“还不救人,等待何时!”将身子一纵,跳过来将花碧莲双手接住,抱在怀中,坐在尘埃。众人齐声道:“难得这个英雄,不然姑娘要跌为肉泥了。”花振坤同众人跑过来一看,接住花碧莲的不是别人,正是骆宾玉大爷。花振坤谢道:“难得大爷救命之恩。”用手摸摸花碧莲,口已无气,花振坤大哭道:“我儿无气了。”骆宾玉道:“莫惊慌,不要惊唬太甚,必无碍生命,倒不要惊动她。稍这片刻,自然醒转。”花振坤又用手一摸,竟还有气,才改忧作喜道:“奶奶,不妨不妨,骆大爷真乃救命恩人了。”仰头朝花奶奶嚷道:“女儿还有气,你还不下来,在那儿等什么?”那花奶奶看见女儿附地,早吓得皮麻骨酥,站立不住,坐二层上发抖不停,听到老头儿说“女儿有气”,才魂魄入窍,跳下亭来,走到女儿跟前,看见骆大爷抱在怀中,遂谢了又谢,叫声:“碧莲,骆大爷是你的救命恩人!”回头看见那猴子早已跌成肉饼。巴氏弟兄知道此信,都来瞧看,有一顿饭时节,花碧莲口中微微有气,花老夫妇齐声叫道:“碧莲醒醒来,碧莲醒醒来!是骆大爷抱住你了,不然与那猴子一样!”又道:“骆大爷抱了这半日,遍体流汗了,你速速醒来,醒来,好叫骆大爷卯是歇息歇息。”此时花碧莲已经醒了入九分,耳中听见爹娘俱说“多亏骆大爷相救,已经抱了这半日。”又说他“遍身流汗”,还只当爹娘宽她之心,哪里会有这宗相巧之事:我今日坠下,偏偏骆公子此时救我?”觉得自己身子不像在地上,似乎在人身上一般,就暗暗将眼睛睁开,真是骆公子抱在怀中,故意将眼合上,只做不醒神情,将身子往骆大爷身上又贴了两贴。正是:

虽然不曾同欢乐,暂卧怀中也动情。

骆宾玉同徐松朋二人,因见花碧莲母女上亭捉拿猴子,亦挨近前来观望,一看见花碧莲坠下亭尖,救人要紧,哪里还顾得上男女有别,自四五人后跳过来,用手接住花碧莲。有顿饭工夫,觉得花碧莲身子比先前活动些,只是将身子贴靠,众目睽睽之地,不由地满面发赤,说道:“花老爷,令爱有几分醒转,快弄一张床来,抬到舍下,温饮些姜汤,再作调养。”花奶奶看见女儿颜色已经变过来了,亦看见女儿身子靠着骆大爷,也觉得不好意思,低低说道:“儿呀,此是人眼闭眨之所,不要叫人看出。”花碧莲才故作始醒之态,将身子放开。花振坤备妥当了马绳床,铺上行李,把花碧莲抱上,着人先抬赴骆府,花奶奶同巴氏弟兄四人先随去了。

花振坤走到街北,望见那二位少年说道:“猴子主人家,把银子来!”那栾克猛看见花碧莲坠下,猴子也跌死,心中说道:“因为二十两银子,把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断送了,分厘不要少给他。”停了片刻,看见骆宾玉接住花碧莲醒转,他就兜起不良之心,向华三千说道:“我原说她捉住猴子,经她二十两,现在猴子跌成肉饼,岂肯还给银子与她?”华三千说道:“待他来淘时说与他。正议论间,看见花振坤来要银子,二人同道:“先前讲捉住猴子给银子二十两,今日猴子自坠跌死,不是你们捉住,还要什么银子?”花振坤笑道:“此何言也,适才小女坠下,若非骆大爷接住,则有生命之忧。虽然 没有捉住,非小女不能捉,而是亭子不坚,一同坠下,不然不就捉拿住了?如果小娃子损命,我无话可说,只要得你二十两银子,难道要你偿命不成?这二十两银子是必须给的。”栾克猛道:“我那猴子原价一百两银子,我不寻你,就是万幸,今反来要我银子。也罢,除了二十两以外,净给我八十两好细纹银。”华三千大叫道:“好痴人呀,你不晓得大爷的利害呢。你不知者不道罪,现在对你说了,速速去罢!”花振坤道:“放你娘的狗臭骡子屁!就是朝中太子许我的也要给我!”伸开两手,把栾克猛、华三千捉过来要打。栾府家人大喝一声:“好大胆的匹夫,敢伤我家主人!”一个个摩拳擦掌,后奔前来。正是:

恶仆倚众欺敌寡,好汉只身捉二人。栾府家人们正要动手,门外的巴氏弟兄、余忠义则怒目竖眼,欲进来帮忙。那华三千生得嘴乖眼快,被花振坤一把捉住,早已痛苦难过。又看见门外这四五条大汉皆是丈余身躯,直眉竖眼,含怒欲进,料想自己的家人不是人家的对手。连忙使个眼色与栾克猛,又开口道:“老爷莫动手,刚才说的是玩笑话,老爷就认真了。这年头,哪儿有白使唤人,不给银子的道理?”栾克猛立刻会意,急忙喝住家人莫动手。众家人听主子之命,不敢上前。花振坤闻得他们说给银子,说道:“我原是要银子,既然你们给,我不犯与你们淘气。”栾克猛说道:“听说你们北方人性格耿直,以言戏之,没想到你们信以为真了。”吩咐家人忙 称二十两银子给他。花振坤接了,率一班人回去了。

栾克猛让花振坤一提,疼痛不待言矣。更兼又受了一番羞辱,其实难受。花振坤去后,就与华三千商议道:“我们回家将合府之人齐集,谅这老头儿不过在城外歇住,我寻他们痛打一番,方出我心中之恨。”华三千道:“刚才门下为何与大爷使眼色,那门外还站了四五个大汉,俱皆怒气冲天,欲要进来帮打的神情。幸而我们回炉的快,不然,我二人哪个不吃他一拳?门外四五个人中,小的认识一个,其年二十上下的一人,就是骆游击的家人余忠义,想是这一众狠人,在此与骆家有些认识,不然骆宾玉为什么接救他女儿?余忠义又为什么来帮打?他们既然相会,骆宾玉必然请他们到骆家了,哪里还能叫他们下店?门下不知道他们怎么就与骆家相熟?如今必然到骆家,骆家必然相留。那骆宾玉英雄不必言矣。只他家人余忠义那个匹夫,很多人久知他的厉害。是有名的多胳膊。我这不是夸他人之英雄,灭大爷的锐气,即将合府之人,也未必是余忠义一人的对手。”栾克猛道:“难道就白白受他一场羞辱?”不知道化三千又说出什么话来,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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