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长林走了，带着四个护卫，驾着马车疾驰而去。
姜肃也是急匆匆的返回衙门，叶漓和吴婆也是不知所踪，想来是为昨夜之事善后。
一连数日，姜临早出午归，在陈禄的接送之下前往城北习武，也逐渐适应了童渊的强度。
虽然没有拜师仪式，姜临还是送上一份束脩，执弟子之礼以待之。
几日的学习，加上前世背诵过论语，姜临已经能大致读下论语，一些常用字都已烂熟于心。
“先生，听说这两日江南出了不少大事？”
“嗯！”李儒微微颔首，面色也是稍显郑重：“税银被劫一案尚未平息，前几日天衍卫折了十几号人马，听说京中震怒，要派天衍使过来督办此案。”
“先生对此事有何看法？”
“税银被劫，应是江南一带的悍匪所为，只是天衍卫一案，在下亦有些捉摸不透。”
“寻常匪徒没有那么大的胆子，亦不会无故招惹。”
“若是儒没有猜错的话，恐怕涉及外邦啊！”
“先生的意思是，敌国势力？”
“不错！”
李儒点了点头，眸中绽著一抹深邃：“自从大启夺取了我江北五郡，便一直在厉兵秣马，准备渡江。”
“儒听说天衍卫此次前来，是为了查处大启细作，连番抓了不少人，而当夜便尽数暴毙于城外，想要与此事脱不了干系。”
“只是接连两桩大案，郡府恐怕不好过了。”
“先生可有妙计，助家父一臂之力？”
李儒讶异的看了姜临一眼，含笑道：“此次确实是个机会，官员的升迁考核无非从政绩和民声之上考核，若是儒没有猜错的话。”
“此次郡守大人和郡尉恐怕都要遭贬，甚至是流放。”
“如此大变之下，朝廷为了安抚民心，应该不会派遣京官，而郡丞则是最有望接手郡守一职。”
“所以，?尊大人升迁，怕是要从郡丞和民间风评下手，上面有人抬，下面有人推，姜大人或可往上提一提。”
“多谢先生指点。”
姜临恭敬地行了一礼，李儒含笑道：“儒与范郡丞有几分交情，倒是可以替姜大人活动一下，只是……”
“先生放心，我让陈管家备上厚礼，随先生一道。”
李儒也没有想到姜临如此通世故，眼中的欣赏之意愈浓：“姜大人有此麒麟儿，将来大有可为啊！”
“先生过誉了。”
姜临当即让人唤来了陈禄，当面吩咐道：“陈管家，你备上厚礼，随先生一同走一趟，先生让你说什么你就说什么，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
“此事关乎我爹前程，莫要办砸了。”
陈禄也是一点就透，重重的点了点头：“小公子放心。”
……
青云寨。
姜长林带着四个护卫迈著虎步走入聚义堂，走到上首的位置坐下。
“召婖各大头目前来议事。”
“是，寨主！”
片刻后，青云寨的大小头目齐聚大殿，齐齐拜见。
“寨主，人到齐了。”
一位身着粗布长袍，头束儒士冠的中年立于一侧，姜长林微微颔首，沉声道：“即日起，封闭寨门，山下的事都停一停，避避风头。”
“是！”
“不过……钱，还是要分的。”
“银子都运回来了吗？”
“回寨主，都运回来了。”
“好，给弟兄们分钱，命人暗中收购粮草，乌先生，你行事向来谨慎，此事你来操办。”
“寨主！”乌苏对着姜长林微微拱手：“若要掩人耳目，不如咱们开个粮行？”
“此计甚妙。”
“可行。”
姜长林点头之后，再次开口：“天衍司这次在江南折了十多号人，皇帝老儿定然雷霆震怒，让下面弟兄们避避风头。”
“查一下是谁干的，在这江南一带，竟然还有人比老夫出手还狠。”
“老夫不允许江南有这么不稳定的势力冒头，给我彻查！”
“是！”
一众人离去之后，姜长林只留下了乌苏：“你去一趟郡府，给功曹送些银子，这次江南郡府动荡，也是肃儿的机会。”
“他要多少给多少，老夫这次就算是用银子砸，也要给我儿砸出一条升官路来。”
“对了，回去之后，让下面人找一个人，名为叶干，表字文泽，是老夫的亲家，应该是数年前逃难过的江。”
乌苏一脸肃色的点了点头，随后凑到姜长林的耳畔：“王老那边传来了消息，又寻到不少旧部，要不要带到寨子里？”
姜长林的脸上也是露出一抹郑重，眸中竟是还带着几分哀伤：“不必了，让王老好生照料他们，静待良机。”
“是。”
……
郡城。
一处隐秘的院落，叶漓坐于堂中，面覆轻纱，身前站着吴婆。
“公主，如今我们在江南还有十余位骨干，要不要召婖回来？”
“不可！”
叶漓眸中绽著锐芒：“告诉他们，这段时间不要露头，天衍司这群狗鼻子，此次折了这么多人手，定然要给上面一些交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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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婆，郡府中可还有我们的人？”
“有！”
“信得过吗？”
“可信。”
“让他活动一下，郡守府这次将迎来一场大清洗，让他找机会抬我夫君一手。”
“切记，行事一定要隐秘，不可被其察觉。”
“是，公主。”
“家里来消息了吗？”
“嗯！”
吴婆提及此事，也是有些解气的道：“陛下雷霆震怒，要废二殿下的亲王之位，被群臣拦了下来。”
“不过，被陛下狠狠地训斥了一番，禁足府中，无诏不得出。”
“大皇子那边似有落井下石之意，趁势弹劾了不少二殿下一脉的朝臣。”
“大哥有些急了。”
叶漓一副风轻云淡的神色：“家里的事，与我无关。”
“此处位置不错，可以适当经营，不过短时间内就不要大张旗鼓了。”
“是。”
……
永安城。
皇宫。
御花园。
衍皇的身边除却一众侍卫仆从外，还跟着一位刚及弱冠的年轻人。
“姜卿，朕没记错的话，你也是江南郡人？”
“回陛下，臣确是江南府人。”
“哼！”
衍皇冷哼一声，语气震怒道：“这江南郡守是干什么吃的，税银被劫，天衍卫折损十余人，还有没有将朕置于眼中？”
“这天下，还是朕的天下吗？”
“这是在打朕的脸啊！”
“陛下息怒。”姜谚连忙躬身道：“区区蟊贼，竟惹得陛下如此不快，实在是罪该万死。”
“江南郡府官员同样难辞其咎，不过，这天下终究是陛下的天下，谁也动摇不了。”
“下面的人不堪重用，换了便是。”
“有匪患兴风作浪，灭了便是，可千万不要影响到陛下的心情啊！”
“哈哈哈！”
衍皇顿时龙颜大悦：“爱卿所言极是，依你之见，该如何处置？”
“天衍卫办事不力，自然应该让天衍司的人自己擦屁股。”
“不过，江南郡守府一众官员失职，不可不究，当重罚以儆效尤。”
“至于那些冒犯天威的匪患，该杀杀，该诛九族的诛九族。”
“说得好！”
衍皇重重的点了点头，冷声道：“朕这些年，手段还是太柔和了些，让那些乱臣贼子上蹿下跳。”
“你去传旨，以监察不力，玩忽职守之罪，摘了江南郡守的官帽，郡尉流放边疆。”
“陛下，那该由何人顶替呢？”
“嗯……”
衍皇沉思片刻，沉吟道：“郡守革职，郡尉流放，然郡守府却不可无首，爱卿可有人选推荐？”
“陛下，臣，万不敢僭越，此事应由陛下与重臣商议才是。”
“你看你……”
衍皇虽然板著脸，心中却甚是满意：“朕让你说你就说，又没说让你指派。”
“那臣就斗胆谏言，郡守府如此大变，不宜再派京官，不如由郡丞顶替如何？”
“嗯……有理！”
衍皇点了点头，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看向姜谚：“朕若是没有记错的话，你有一胞兄，也在郡守府任职？”
“是，幸得陛下恩宠，任郡守府主簿。”
“让他担任郡尉一职如何？”
“陛下！”
姜谚顿时大惊失色，直接屈膝下跪：“陛下天恩，微臣感激涕零！”
“只是臣兄资历浅薄，如此提拔，于制不符，万当不得陛下如此圣眷！”
“微臣斗胆，请陛下收回成命。”
“你看看把你吓得，起来说话。”
姜谚踉跄起身，依旧一副惶恐之色，衍皇微微沉吟：“爱卿所言，也不无道理。”
“郡尉便罢了，不过，该提拔还是要提拔，举贤不避亲嘛！”
“自从我江北五郡丢失之后，江南也算是边郡，设一长史！”
“至于郡尉一职……明日早朝议一议吧！”
姜谚瞬间明白了衍皇的意思，再次跪地行大礼：“臣，叩谢陛下天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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