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铛——”
张辽听到呼啸声和沉闷的撞击声,下意识回头,见倒下两人且阵型有点乱,急忙下令约束:“稳住!稳住阵型!”
“按照训练转移阵型!”
“投石机没什么好怕的,射速很慢,威力也没多大,还不如之前的箭雨!”
“只要稳住阵型,咱们必胜!”
张辽只能想办法鼓舞士气,哪怕说谎也要稳住阵型。
阵型一乱,落败只在顷刻之间。
无论如何都必须守住!
正如其他人可以轮换,他却必须死死守在阵列的最前沿!
他不能退!
他身后的这些士兵也不能退!
一旦心生恐惧甚至退缩,这仗就再也打不下去。
对面人太多,而自己却没有主公那般万夫不当之勇,无法以一己之力扭转战斗局势!
只能坚守!
只能死战不退等主公回援!
荀攸在城墙上望着呼啸而来的石砲,顿时心惊胆战,两腿发软簌簌颤抖,却第一时间鼓起勇气查看城下的伤亡。
见只送出来两个伤员,略微松口气。
这种十来斤的石砲虽然杀伤力不弱,但不至于一砸一大片。
身着重甲,除了被直接砸中,对其他人伤害不大。
但这种东西最可怕的地方在气势,在呼啸而至的石砲带来的恐惧和慌乱。
张辽能控制住恐惧和慌乱的扩散吗?
就算暂时能控制住,又能控制多久?
这样被动挨砸,迟早会顶不住!
荀攸心里焦急,却毫无办法,只能祈祷刘裕赶紧回援。
主公啊主公,快快回来!
再不回来,朔方城和广牧城都会丢失!
张辽也坚持不了太久!
……
?原见投石机真有用,大喜:“砸!给本刺史砸!狠狠地砸!”
又传令工匠:“立刻全力打造投石车!越快越好!”
“还有,派人收集石料打造石砲,越多越好,石料不够就用铜铁融了铸造,威力还更强!”
两台投石车就有如此威力,三台呢?五台呢?
每增加一台,造成的伤害就会提升许多。
不用太多,有五台就足够用!
五颗石砲齐刷刷呼啸著砸下去,谁见了不怕?
哼!
坚守?
看你们能坚守多长时间?
?原越看越兴奋,不住催促进攻。
在投石车和步兵的双重进攻下,一点点抢占桥头的阵地。
“好!”
“就是这样!”
“再加把劲!”
“投石车再往前移十步!”
“继续砸!”
“给本刺史狠狠地砸!”
“哈哈哈哈哈——”
“胜利在望,准备过桥!”
?原眼见胜利在望,高兴地下了哨塔,顶盔戴甲翻身上马,执马槊领五千地方骑兵挤到河边,准备过河。
朔方城刚刚建成,城内没多少好东西。
但广牧城却是刘无咎老巢,有无数粮草牛马奴隶甚至军械,可不能全便宜了匈奴人和鲜卑人,至少要抢回来一部分。
尤其战马!
有战马就能组建骑兵!
养一支万人规模的骑兵队伍,便是大将军和太尉也要对自己客客气气。
呼厨泉、慕容瑾、宇文玄三人也存著同样的心思。
过河之后,绕过朔方城直奔广牧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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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利品嘛,先到先得。
至于匆忙建成的朔方城,不但没啥好东西,里面还有一根难啃的硬骨头,傻子才会在这里死磕。
拿下广牧城之后再收拾朔方城也不迟。
眼见着对面重甲步兵的数量在投石机的轰砸下逐渐减少,几人摩拳擦掌争先恐后地靠近桥头,随时准备过河。
……
城头上,荀攸紧咬牙关,死死盯着城下的张辽。
城内伤兵满营。
更有许多士兵直挺挺一动不动地摆在空荡荡的地面上,剥了盔甲,换上素衣,准备战后安葬。
更有数万青壮拿起简陋的武器甚至农具、建筑工具守在门后和城墙上,准备做最后的殊死一搏。
城下,张辽全身酸软满身是血,黏糊糊地挂满全身,每一次捅刺都很吃力,却依旧在鼓舞士气指挥士卒调整阵型,尽最大努力避免溃败。
败与溃败不同。
溃败在溃,如黄河决堤一发不可收拾,是最彻底的失败,无法挽回的那种。
一支部队,有过一次溃败的经历,就只能废掉重组,活下来那些溃兵一个都不能用,用就是隐患,下次会溃败得更快更彻底。
溃败会上瘾。
溃败会彻底削弱士兵的斗志。
所以张辽在努力维持阵型,避免溃败。
可他自己也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
他这个年纪,骤然承受如此强大的压力,面对如此危重的局势,怎能不急?怎能不怕?
此时此刻,他无比思念刘裕。
主公,快回来!
张辽要扛不住了!
不止张辽荀攸想念刘裕,大小军官、士兵、工匠、民夫、奴隶们也一样,各自在心中祈祷刘裕早日回援。
辛苦建成的朔方城决不能丢!
主公,快回来!
战况越来越激烈,越来越残酷。
张辽更被石砲砸中肩膀,当场倒下,又咬紧牙关爬起来,反手一?捅死面前的汉军,又鼓起全身余力推著那汉军尸体往前冲了数步,回头嘶吼:“冲!冲!把这些狗贼赶回去!”
“冲——”
筋疲力尽的士兵们也鼓起余力发起又一次反扑。
但很快被人数更多的联军压回来。
他们太累了!
……
丁原在河对岸看得清清楚楚,大喜:“哈哈哈,他们的反扑失败了!”
“他们马上就败!”
“诸位,准备过河!”
“拿下朔方城,剿灭刘无咎!”
“胜利就在今日!”
胯下战马也兴奋地刨地,不时打响鼻,比主人还兴奋。
呼厨泉更握紧马槊,死死盯着河对岸那个英勇无比的身影。
那人必然是刘无咎麾下大将,待会儿一定要摘了他的脑袋回去请?。
刘无咎就一个,不够分。
但刘无咎却有许多部下,也都是?劳,能抢一个算一个。
慕容瑾、宇文玄也揣著自己的小心思摩拳擦掌。
但就在这时,背后有轰隆隆的马蹄声响起。
丁原下意识看向呼厨泉和慕容瑾三人:“谁的兵马?”
呼厨泉漫不经心地摇头:“我的兵马都在南侧。”
丁原看慕容瑾和宇文玄:“你们的?”
慕容瑾想都不想地否认:“我的兵马都在这里,营中只有数百奴隶。”
宇文玄也跟着点头:“我的兵马也都在这里。”
不是他们的兵马,那是谁的?
几人同时变了脸色。
“刘无咎?”
“怎么这么快?”
“是他?”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难道,他从一开始的目的就是丳咱们后路?”
“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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