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后退,让出空间,顺带化解联军步兵的挤压。
再化整为零,弃长取短,化作重甲刀盾兵绞杀涌过来的联军步兵。
张辽的指挥果断而坚决,形成对峙、混乱但高效的绞杀阵型。
单兵作战,有重甲巨盾护身的刀盾兵本就处于不败之地,几乎无视联军步兵刀剑长枪。
举著盾牌挤上去,环首刀贴著盾牌刺出,攻击隐蔽又致命。
更致命的是张辽后退十余步,利用桥头地形营造出一个独特的葫芦型阵地,大桥是葫芦口,包围圈是葫芦身,葫芦口狭窄,葫芦身宽敞,通过大桥冲进来的联军步兵要同时面对好几个重甲刀盾兵的围攻。
张辽则冷静指挥部下压缩,放松,压缩,放松。
一遍又一遍地执行着诱敌深入的绞杀。
联军步兵的尸体越积越多,杀到后来,联军步兵往往得爬过尸体堆积而成的小山才能进入张辽布置的葫芦阵中。
荀攸看到这一幕,激动得直拍垛墙:“妙啊!真妙!张文远真有名将之资,竟能临阵变阵,使出如此巧妙的阵势,将地形优势和兵种优势发挥得淋漓尽致!”
“不对,他已是名将!”
“作战勇猛不说,还如此冷静!”
“有勇有谋,足以独当一面!”
“窥一斑而知全豹,他用兵真如有神助,骑战如何暂且不知,但步战真真足以跻身当世名将之列!”
“他还未及冠!”
“再过几年,那还了得?”
“主公果然有识人之能,在茫茫人海中随手一捞,就捞来这样一个名将坯子!”
“更有用人之能,敢将重任委托给这样一个少年!”
“能识人,也能用人!”
“主公必然是一代明君!”
……
河对岸。
丁原望着桥面上的战斗,面色阴沉得能滴水,眼神比心情更沉重,双手死死抓住瞭望塔的栏杆,感受到莫大的压力。
这场战斗,规模不大,却是他见过的最残酷的一场战斗。
这是单方面的屠杀,他的士兵被单方面屠杀。
对面装备、训练、战力、纪律、指挥、斗志都拥有碾压级别的优势。
如此精锐,只有北军五营的步兵营和南军的虎贲营可堪一战。
地方郡兵、县兵根本不是对手。
但是,仗必须打!
这一战,必须胜!
否则,刘无咎必成大患。
刘无咎比边章韩遂李文侯北宫伯玉这些人可怕太多太多。
想到这,再次举起?旗向前挥舞:“压上去!压上去!张谦,带你的人压上去,死也要死在桥上!胆敢后退者,立斩不赦!”
又吼道:“对面就一千人,耗也要耗死他们!地面战,总好过攻城战!”
众人一听这话,也觉得有道理。
就一千人而已。
而且是在地面上打,就算对面再强,也是有损耗的。
就算换人头不成?,也能消耗气力,把对面拖垮就能赢下这场战斗!
丁原下?,五原郡司马张谦咬著牙带自己部下压上去,人挨人地往前挤,用尸体一点点挤占桥头空间,用不要命地推进消耗对面的体力。
随着时间推移,丁原敏锐地发现对面那支重甲步兵累了,扛不住己方的推进,登时大喜,一把抢过鼓槌,疯狂击鼓催士兵进攻。
“推进!”
“冲冲冲!”
“后边的跟上!”
“他们撑不住了!”
“……”
然而,丁原兴奋的表情凝滞在脸上。
对面南北门忽然各涌出一队士卒,一模一样的重甲巨盾配长枪,各一千人左把。
从两面迅速靠拢到桥头。
蹲下。
立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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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枪。
组成一堵更大的弯月形盾墙。
正在激战中的一千人则缓缓后退,有条不紊地退到盾墙之后,撤出战场,返回城中。
“这是……”
“两千重甲步兵?”
“对面竟然藏了总共三千重甲步兵?”
“刘无咎哪来这么多雄壮之士?”
“又何时训练得如此精锐?”
“刘无咎本人不在城内,又是哪位名将指挥?”
“这真是一县之力搞出来的动静?”
“……”
丁原心中升起重重疑虑,这一战,从开始到现在,所有变数都在他的意料之外,兵种,战力,数量,指挥,全超出他的认知。
望着缓缓推进盾墙与枪林,丁原心里升起一股浓浓的绝望感。
对面,太强了!
这支重步兵,强得不像话,可能比步兵营和虎贲营更强!
呼厨泉、慕容瑾、宇文玄等人也齐齐沉默。
这仗,打得憋屈。
他们最喜欢的战斗是在辽阔的草原上纵马宾士骑射制胜。
这种地形狭窄的战场本就不适合他们发挥,对面还有这样一支强大到令人绝望的重甲步兵。
狭窄的桥面搭配密不透风的重甲步兵,让他们联想到磨盘。
这里就是一只巨大的磨盘!
血肉磨盘!
众人眼睁睁望着新增的两千重甲步兵又把战线推到桥头,把失去的阵地收回去,却毫无办法。
最后,只能看丁原。
丁原深吸一口气,却再次挥手:“时间紧迫,我们必须在刘无咎回援之前过河,否则,这仗更难打!”
见众人面有难色,冷冷问:“诸位,难道忘了刘无咎在我军大营中纵横宾士的实力了?他若在,就不是在桥头死守,而是率军直冲我军大营!”
想到刘裕的战斗力,便是呼厨泉也变了脸色。
之前还隐隐不太看得起刘裕,觉得刘裕不过是欺负欺负没见过世面的鲜卑人,对上他们匈奴人绝对没那么好受。
可现在,心里那点小傲慢早已经不翼而飞。
刘裕的强大肉眼可见。
不是吹出来的,而是先后两次战斗打出来的。
第一次,刘裕光天化日之下率军过桥突袭,杀人无数,还顺带烧了许多帐篷粮草。
第二次,也就是这一次,刘裕不在,却依旧把他们堵在桥头不得寸进,更在残酷地绞杀中杀了他们三千多人,自身死伤却不多。
这样的战绩,谁见了不怕?
所以,不能等刘裕回来!
强攻!
呼厨泉更提议道:“把那两台投石车拉出来,直接攻击他们的阵地!”
丁原皱眉:“投石车不够精准,往战场中投石,容易砸著自己人。”
呼厨泉冷笑:“都这个时候了,还管得了那么多?只要能获胜,就是把阵地上的自己人全砸死也值!”
丁原思考片刻,咬牙点头。
片刻后,两台刚刚打造成的投石车被工匠和士兵拉到岸边。
装上石砲。
一队骑兵驱赶战马,猛然拉动砲索,砲索带动长杆,长杆猛然弹起,抛出杆头摆的石砲。
“呼——”
两枚石砲呼啸而出,划出两道弧线先后砸在桥头,却砸在联军步兵阵中,一死一伤,更惊得阵型大乱。
丁原咬牙切齿地下令:“向前推十步!”
调整位置,再次装上石砲。
发射。
两枚石砲呼啸著飞过黄河,砸向黑压压的重甲步兵阵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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