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裕听到蹇硕的提问，很是无语。
这位果然是个只长肌肉不长脑子的角色，难怪历史上没能诛杀何进，何进都那么蠢了，都没能得手。
这问题，还用特意问一遍吗？
不就是个心领神会的事儿？
问这么细，你是能验个DNA还是咋滴？
但还是随口答道：“本将军是中山靖王之后，有族谱为证。”
蹇硕惊喜追问：“当真有族谱？”
“有一份祖上传下来的编玉族谱，自靖王以下到本王这一代正好第十五代，算下来还是陛下皇叔。”
“族谱何在？”
刘裕露出和煦的笑容：“就在宗庙内，请随本将军来。”
蹇硕更惊：“朔方城不是新近建成？竟有宗庙？”
刘裕笑容更矜持：“本将军时刻不敢忘却自身血脉，早早建宗庙供奉高祖世祖以及历代帝王牌位，香火日夜不断，每逢大节更以三牲五谷祭拜，族谱也在牌位之间供著。”
一边说，一边引路，把蹇硕引入新建的宗庙内。
宗庙不大，却威严肃穆，中间供奉著刘邦和刘秀的雕像，然后是一排排牌位，供台上青烟袅袅，有瓜果麦黍。
刘裕自门口抽了三支线香点燃，插入香炉中，躬身施礼，而后自供台上取下一份灰扑扑的玉编。
所谓玉编，就是以玉片为简编织成册，与竹编书册一模一样，唯独材质不同。
蹇硕看到玉简，面色微变，神情激动：“这玉……”
刘裕小心翼翼展开：“这是一代代传下来的，据传是靖王老祖本人亲手编撰，只刻每一代家主姓名，到本将军这里正好是第十五代。”
蹇硕哆哆嗦嗦地捧起玉简，一个字一个字地读，又仔细观察字迹、刻痕、牛皮绳的腐烂状态等等。
看完，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千真万确！
刘裕则暗笑。
这是自己和田丰联手炮制出来的，玉也是花大价钱买来雕刻而成并加以做旧，为了逼真，每一片玉简上的字体都各不相同，前边那些字体非常精美，一看就是大家手法，越往后越潦草，甚至没用雕琢手艺，而是用锐器勉强划了个名字，意思是一代不如一代，到现在连个琢玉师都找不到。
牛皮绳用的是从别的地方拆下来的老旧牛皮绳。
整体做旧效果足以以假乱真，拿到潘家园都有机会卖个不错的价格。
除了这份玉简族谱，还有一块中山靖王的牌位，用金丝楠打造，再以砂石磨浸泡火烧最后掩埋一段时间挖出来做旧，历史感十足。
田丰说了，做戏就做全套。
亲自操刀搞了这一整套，虽然规模不大，但一应俱全，估计比皇宫里的还齐全，任谁来了也挑不出毛病。
蹇硕此时此刻再无疑虑，恭恭敬敬归还族谱，再行礼：“使君，陛下说了，您若真是高祖苗裔，渴望与您一同铲除袁隗老贼一伙国贼。”
“代价呢？”
“王位，晋王，实封。”
刘裕闻言，倒吸一口凉气。
刘宏好大的魄力。
竟然敢实封晋王。
这可是坏了刘邦定下来的死规矩。
刘邦当初定了规矩，皇子皇孙封王不授权，只能食邑，不能插手封地的军政事务，三百六十多年来一直如此，谁也不敢违背。
刘宏竟然有胆量打破这条规矩，更有胆量封晋王。
其他皇室子孙封王，封地不过一郡大小，有的甚至只有一县大小。
但晋王的封地是一个州，就是并州全境。
并州就是晋，晋就是并州，自古以来如此，没有第二种解释。
这个口子一开，诸侯并立的时代将会提前到来。
刘宏为了扳倒袁隗和袁氏一系士族，真豁出去了。
冒着诸侯并立的风险，也要干掉袁隗一系人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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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
真行！
是个狠人！
有魄力！
刘裕再次给刘宏点赞。
还是那句话，老刘家只有彩笔，没有怂逼。
不过，刘裕没有急着答应，而是摆摆手道：“陛下现在连个地方官都无法任命，如何能打破高祖留下的规矩实封晋王？本将军可不吃这空口白牙的承诺，只看实际的好处。”
蹇硕也拿不定主意，因为刘宏只是悄悄跟他说了这么一两句，并无其他交代。
所以陪着笑脸道：“只要您有这个意思，陛下那边自有办法，陛下虽然被袁隗老贼架空，但也不是全无还手之力。”
刘裕不置可否：“你先回去吧，待本将军打赢这一场，再作打算。”
蹇硕急了：“使君，您一定能赢？”
“能！”
“皇甫嵩可是天下名将！”
“本将军也不差。”
“皇甫嵩领的是北军五营加虎贲军，是全天下最精锐的一万两千人。”
“本将军麾下精骑更强。”
“皇甫嵩还有袁本初、袁公路、曹孟德、孙文台、刘玄德等谋士与猛将助阵。”
“他们一起上，本将军也丝毫不惧。”
“使君，别忘了还有盖勋在西路威胁著您。”
刘裕听到这话，再也忍不住，笑道：“蹇硕，你还不知道？盖勋也吃了败仗，他、杨儒、士孙瑞全部成了本将军的阶下囚。”
蹇硕听到这话，惊得连退好几步：“生擒？”
刘裕呵呵笑道：“生擒活捉，不日就能送来。”
蹇硕张张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心里全是疑问。
刘无咎哪来那么多兵马？
东边歼灭?原率领的七八万联军，斩首无数，西边也能击败盖勋率领的三万左右联军，更生擒盖勋和两个都尉。
左右开弓且大获全胜。
西边领军者是谁？领了多少兵马？竟也能以少胜多！
刘裕见蹇硕这神态，心情无比美好：“你说，杨赐会不会赎回他的好侄子？”
蹇硕收摄心神，强颜欢笑：“杨赐是忠厚长者，与袁隗老贼不同，得了消息应该会想办法救回杨儒。”
刘裕笑道：“你回去后可以跟杨赐说一声。”
蹇硕勉强赔笑：“小人奉陛下之命秘密北上，若是让外人知晓，恐怕坏了陛下大事。”
刘裕也不在意：“随你，休息一晚明天就回去吧。”
蹇硕不敢再纠缠，只小心翼翼提了个要求：“小人能在城里城外转转吗？”
“随意。”
“多谢使君。”
蹇硕收拾情绪，再抱拳行礼，离开衙门，在城里城外转了一圈，直到天黑。
第二天，飞马急奔返回洛阳。
一见着刘宏，当即跪下，失声痛哭：“陛下，奴婢辜负了您的期望，没能说动刘无咎。”
刘宏本就没指望蹇硕能办成事，只是让蹇硕探探路，试探下刘裕的态度，打探打探刘裕那边的真实情况。
所以随口问：“朔方新城雄壮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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