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裕摇头：“不追击，静观其变。”
吕布急了，指指城门内蓄势待发的骑兵：“主公，您分明已经准备好兵马，只待联军撤退时乘胜追击，为何忽然放弃？”
刘裕再摇头：“兵无常势，水无常形，打仗要有临机应变之能，若对面主将是普通人，此时追击自无不可，可皇甫嵩用兵老辣经验丰富，岂能不防这一手？必然会设强弓硬弩等着我们，甚至会谋划著反包围。”
又道：“你看他们撤退时的阵型，快而不乱，慌而不散，且数量依旧占据着绝对的优势，士气很容易恢复，只需一通鼓就能让他们重新投入战斗，所以不要轻敌。”
吕布听到这大道理，只觉得心烦意乱，他最不喜欢听这些东西。
但又隐隐约约觉得有道理，只能追问：“那咱们何时出战？”
刘裕不紧不慢道：“不急不急，时机到时，自会出战，和皇甫嵩这种老将对阵，一定要耐得住寂寞，扛得住诱惑，反正最着急的一定是皇甫嵩，他们大军列阵，粮草消耗极多，撑不了太久。”
荀攸连忙点头：“对对对，这话有道理，咱们完全可以以守待攻，多守一天，就等于烧掉联军几百石粮草。”
张辽频频点头。
吕布闷哼一声但也不敢再提意见，只能眼睁睁地望着联军徐徐撤退。
投石机又投了两轮后停下。
短暂的战斗在投石机的干预下匆匆结束。
张辽派斥候出城，骑马过河实地盘点对面的伤亡，片刻后兴奋来报：“主公，对面留下至少八十架损毁的投石机，还有至少两千具尸体！”
刘裕笑问：“让你亲自带队，要多久才能烧毁八十台投石车外加斩首两千人？”
张辽摇头：“难，太难了，若带队冲阵，不但做不到，还会深陷重围彻底覆灭，还是投石机好用，威力太强了。”
刘裕点头：“不错，这就是军械的重要性，甲胄、兵器也一样，有甲无甲天差地别，骨箭钢箭也有云泥，所以我一直在大力研究制造技术的改进与研发，多造一台厉害的军械，咱们就能少死许多人。”
张辽急忙点头。
刘裕又笑道：“当然，军械是军械，没有哪种军械能由咱们永久独占，也没有哪一种军械能天下无敌，都有限制，也都有应对之策，而且军械也是人操控，最终还是要看将领是否勇猛睿智，士兵是否训练有素，二者合一，方能战无不胜。”
张辽再点头，如痴如醉地吸收刘裕传授给他的点点滴滴，他能觉察到自己每一天的成长，更喜欢这种感觉。
荀攸也觉得有收获，有些道理不是新的，但从刘裕嘴里讲出来却通俗易懂，便是孩童也能听明白。
主公若开一学堂收徒教学，要不了多久必然能桃夌满天下。
……
西安阳县。
皇甫嵩等人齐聚一堂，气氛沉寂，各自无言。
刚列阵就死伤惨重匆忙退出阵地。
这对士气是极大的打击。
计划中，要以投石机轰塌新朔方城，然后再重兵推进，稳扎稳打步步为营。
可现在投石机才试射一轮就损失过半，剩下的也无法再用。
原计划彻底废掉。
不但不能再以投石车开路，甚至没办法再列阵强攻，对面的投石机数量更多、砸得更远更准，靠近桥头就会被遮天蔽日的石砲覆蓋。
那画面，想想都不寒而栗。
便是孙坚，也不敢再放豪言当先锋，低头当自己不存在。
许久之后。
皇甫嵩咳嗽一声：“诸位，想个办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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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依旧无言。
又沉默许久，袁绍打破沉默：“将军，刘裕也有投石车，这注定咱们再也无法从正面强攻，只能另辟蹊径。”
皇甫嵩追问：“如何另辟蹊径？”
袁绍咬牙：“效仿刘无咎攻击丁原，著精锐骑兵自满夷谷北上绕过阴山，再从狼山口南下，渡过黄河直捣广牧县，先端掉刘无咎的老巢。”
这时，曹操也接话：“此计甚妙，不过最好多管齐下。”
皇甫嵩再追问：“如何多管齐下？”
曹操指指新朔方城：“正面依旧要留大部队以威慑对面，并不时尝试着强攻，牵制刘无咎主力，?时派工匠到上下婈造船或者浮桥以尝试过河，若能过河，则还有胜算，否则就只能在这里对峙到粮草耗尽黯然退兵。”
皇甫嵩默默点头。
这都不算妙计，甚至全是笨办法，包丳，分兵，强攻。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他也是第一次发现朔方郡的地形竟然如此特殊，正好位于黄河几字弯内，南边又有茫茫的沙漠为屏障，东西南北都有天堑守护。
当然，偌大的朔方郡本没有多少战略价值，境内就几座小城，还大多荒废，几座县城的人口加起来还不如雁门郡一个县多，县城间的距离还那么远，连匈奴人都不大看得上。
可现在，广牧县出了个刘无咎，他们不得不攻，这才发现朔方是一根难啃的骨头。
这时袁术嘟囔道：“早知如此，不如从西河郡甚至上郡境内直接进入朔方郡境内，从那边再北上行军。”
袁绍喝道：“闭嘴！”
他只觉得这个兄弟太丢人了。
如果真那么简单，皇甫嵩能不知道？
这条线路理论上可行，但在朔方城南便是茫茫的沙漠，最边缘处也有两条沙漠带，每一条都宽五六十里，没有水源不说，车辆辎重尤其投石车根本无法通行，那是比黄河更艰难的天堑。
刘无咎只需派一支骑兵守在沙漠边缘就能轻松杀干净，出来一个杀一个。
若是在沙漠中迷路，下场更惨，都不用刘无咎派兵，自己就能折损大多数。
放弃辎重或许有可能跋涉过沙漠，但没有辎重如何攻城？如何战斗？等于自陷死地！
皇甫嵩没理会袁术，敲敲桌面，直接下令：“文台，你是江南人士，精通水性，由你率领一军到下婈造船造桥渡河。”
“玄德，你作战勇猛，暂代文台任先锋，在这里吸引刘无咎主力。”
“孟德，我为你调拨五千精骑，立刻北上，绕过阴山偷袭广牧县。”
“立刻执行！”
皇甫嵩下令，不管愿不愿意，众人都只能领命。
军令如山，容不得片刻推诿。
皇甫嵩这种老派军人，对军令看得更重，敢违令，直接砍头。
何况皇甫嵩本就是个心狠手辣的，对自己人、对敌人都狠。
孙坚、刘备、曹操都是年轻人，资历浅，更不敢有意见，只能乖乖领兵出发。
待三人离去，袁绍小声问：“将军，如此光天化日之下分兵，恐怕瞒不过刘无咎的眼睛。”
皇甫嵩冷笑：“就是要刘无咎发现。”
“啊？”
“咱们兵多，分兵之后依然有足够多的主力拿下朔方城，可刘无咎呢？他兵少，却也必须分兵防守，如此一来，咱们这三路，只要有一路得手，就能破开刘无咎精心打造的龟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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