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门上，仍旧挂著正在休息的告示牌。

节奏舒缓，旋律优美的轻音乐，在店内，不轻不重的播放著。

捣鼓了片刻，林毅拿着一杯刚做好的特制版奶茶，从柜台后走出来，轻轻放在桌子上。

“算我请你的。”

“我……谢谢。”

陈子涛有些不好意思，想说自己给钱来着，但话到嘴边，还是咽回去了。

这种时候拒绝老板的好意，多少是有些不识抬举了。

“看来，你还是没能把那个人，或者说那些人救起来？”

拉开座椅，林毅在陈子涛对面缓缓坐下。

也顺势，展开话题。

“恩……”

陈子涛面露苦涩笑容，沉沉的应了声。

前些天，他跳河救人，当时就赢得了许多喝彩掌声，不过他性格偏内向，不习惯成为众人目光的焦点，便很快离开现场。

恰好，又一头钻进了林毅的奶茶店。

于是，因缘际会，他跟林毅有了一次简短的对话。

就是从上次的交谈中，他才得知，眼前的老板，曾经也有跳河救人的经历，并且事后也一样赢得满堂喝彩。

但更重要的是……

“可惜，我最终还是没能救她第二次。”

陈子涛的脑海中，回想起上次的交谈画面，当时林毅就发出过这样语气落寞的叹息。

他也因此知晓，林毅也曾留下不小的遗憾。

所以他觉得，他跟林毅应该有一些共?话题。

这就是他此时出现在这里的根本原因。

“我已经做了不少准备，可能只差最后一小步，就能正式开始我的拯救计划，但是这最后一步，让我很犹豫……”

视线有些失焦，陈子涛语气苦涩的说著。

林毅默然听之。

他能够清楚的感觉到，陈子涛此刻的低落情绪，甚至刚刚在门口，回头瞧见陈子涛的时候，他就看出来了。

下雨天不打伞，又颓丧著脸。

就差把我心情很差这几个字刻在脸上了。

话虽如此……

林毅还是觉得，陈子涛此刻的表达，有些奇怪。

就好像是在做什么坏事，良心过意不去一样。

“而且，我这几天一直在想，如果最后我的计划失败了，该怎么办，我真的能接受失败的最终结果吗……”

“你真正要救的人，是你自己，不是吗？”

被林毅打断话语，陈子涛这才停顿下来，抬头直视林毅的眼睛。

俊逸的面容，淡定从容，林毅也?样直视陈子涛的眼睛，平静道：“在水里面溺著的，其实不是其他任何人，而是你自己。”

“所以，你的计划不会失败，也不应该失败，毕竟，决定成败的，终究还是你自己。”

人生道路上的敌人，从来不是别人，而是你自己……类似这种形式的鸡汤，被林毅顺手牵羊，拿来一用。

他其实都没弄清楚，陈子涛到底是有什么遗憾。

只是上次交谈时，他从陈子涛口中大概得知，对方不仅有成功救人的经历，也有救人失败的经历。

至于到底是没能成功拯救谁，林毅并不清楚。

不过，这丝毫不影响林毅送出一碗鸡汤。

已经发生的事情，又不能改变，再怎么纠结也没用，当然是得往前看，调整自身的心态，才能从遗憾的阴影中走出……有这样的逻辑支撑，这碗鸡汤，基本不太可能灌错。

“老板……也拯救过险些溺亡的自己吗？”

陈子涛面露思忖，半晌后才重新开口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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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倒没有，可能是我向来乐观，只要是竭尽全力尝试过的事情，即便失败，也不会遗憾，甘于坦然接受。”

“看来，我也应该竭尽全力尝试，直到不留遗憾。”

“恩。”

林毅浅笑，微微颔首。

瞧着对方若有深思的表情，他感觉十分良好。

虽然他仍旧心有疑惑，对对方口中的拯救计划，摸不著头脑。

只能将其大概理解为，某种解开心结的方法。

像是什么去面对自己多年来一直不敢面对的人或者物，从而完成心灵上的解脱……

很快。

陈子涛提着奶茶，从店里走出。

外面还在下雨。

他在门前稍稍停顿脚步，伸手摸了摸有些吃痛的腹部，皱眉低声自语着：“那些机甲，怎么这么厉害，打得我都快招架不住了……”

“要不是趁著混乱，从战场上逃脱，估计我已经被那些机甲，活活打死了……”

“都能找到我的住所了，估计身份也彻底暴露了，现在只能藏起来了。”

往前迈步，走入夜色下的雨幕。

陈子涛脸上的表情，逐渐坚定：“老板说得对，竭尽全力就好，即便失败，也坦然接受！”

.................................

隔天。

清早，天气转晴，气温回升。

江州安全局总部。

因为献祭游戏的肆虐，从玄武区赶来支援的文允长老，刚刚从情报科那儿，拿到了陈子涛的个人信息。

“从资料上看，这个人，大概率连观测者都不是，怎么会摇身一变，成了裂界级的异常生物……”

看着资料，文允长老不由有些怀疑。

亘古不变的观测规则，如今发生了微妙变化。

这件事情，本身就已经足够匪夷所思，让人心中担忧了。

现在又接连冒出李少川、陈子涛这样的案例。

明明只是等级比较低的观测者，乃至普通人，竟然能在一夜之间，晋升到裂界级的水准……

倘若这种案例，大规模出现……光是想想那画面，就让人不寒而栗。

“长老大人，您真的决定，不和机械教会进行交涉吗？”

跟前，年轻貌美的女助理，愤愤不平的说著：“昨晚的行动，要不是机械教会的人不打招呼，就提前动手，哪儿能让那个陈子涛逃走……”

面相清秀的文允长老，将手中资料放下，抬头道：“闭嘴，你怎么不说，如果没有机械教会提前动手，我们连对方藏在哪儿都不知道。”

女助理撇了撇嘴，但还是不忿：“如果让机械教会抢夺了猎物，不是我们安全局的损失吗。”

异常生物是灾难，但也是资源。

击杀一个裂界级的异常生物，即便最终没能得到神性器官，也一样会大有收获……指经验值上的收获。

如果不是安全局最近跟机械教会合作颇多，来往密切，像艾莉诺这样的外来者，本来都不一定有资格，在江州境内狩猎异常。

“还有啊，如果让风头正盛的云苓，抢夺了功劳，对我们来说，就更加不利了……”

女助理还在喋喋不休。

文允长老加重了语气：“这种话，不要再在我面前提起，我们是来支援青龙区的即战力，不是来跟人争抢功劳的。”

大夏九州，粗略分为四个大区，每个大区都以神兽名为前缀。

没有类似眼下这种特殊情况出现，一般各个大区的观测者，只负责自己辖区内的异常事件。

女助理看文允长老有些不悦，终于是闭上了嘴，只是表情上，还是不太安分。

文允长老看在眼里，只得又摇头一叹：

“你有操心这些事情的精力，不如想一想，为什么异常生物已经可以打破固有的规则，以裂界级之躯，出现在影界，而我们观测者，却无法做到相似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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