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出门在外,身份是自己给的(1 / 1)

此刻,?疤脸招揽道:“小兄弟,凭你的胆气和身手,当个马夫太委屈了,不如跟俺上山,一起大碗喝酒,大秤分金。马车里的小娘子是你主家吧,长得可真不赖,归你了,兄弟们绝不沾染半分,如何?”

这话倒是真心实意。

他自问勇武,可在刘靖面前,却不是一合之敌。

虽然有大意的原因,但他可是穿了铁甲啊!

著甲之下被一招放翻,可见差距之大,所以即便全力以赴也并非对手,此人气力简直堪称恐怖,他本身体重加之铁甲足有二百余斤,竟被一脚踹飞数米远,就像被一头狂奔的战马迎面撞上。

如此猛人若能拉拢上山,绝对是一大助力。

“承蒙兄弟看得起,感激不尽,不过主家于我有一饭之恩,不可不报。”刘靖拉着?疤脸站起身,缓缓来到马车旁,对准马屁股就是一巴掌。

马儿立即迈动四蹄,拉着马车往前跑。

其他匪寇见了,略微犹豫了一下,旋即纷纷让开道,任由马车离去。

“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诸位好汉若不嫌弃,就交个朋友。我名刘靖,如今在崔家当马夫,往后兄弟若有事儿,可去寻我,定然不会推脱。”刘靖说著,缓缓收起斧头,将?疤脸推给匪寇。

?疤脸起了招揽的心思,他又何尝不是呢。

这些人皆是训练有素的精锐士兵,提前打好关系,往后说不定有用。

“三哥!”

两名匪寇立即扶住他,面色关心。

?疤脸摆摆手,表示自己无碍,仰起下巴道:“是个敞亮人,你这个朋友我庄三儿交了,我等就在十里山,小兄弟若改主意了,随时可以来。”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诸位好汉回见。”

刘靖拱了拱手,转身快步离去。

一直目送刘靖的身影消失,?疤脸表情一变,顿时半蹲在地上,哇的一口吐出酸水。

身旁的匪寇连忙问道:“三哥怎么了?”

?疤脸抬手擦了擦嘴角口水,龇牙咧嘴道:“嘶!这小子真他娘的是个怪胎,长得白白净净,比娘们还好看,力气却大的吓人。”

……

马儿一路小跑,使得马车不断颠簸。

崔蓉蓉心中没有丝毫劫后余生的欣喜,反而撩开车窗,神色焦急的朝后方看去。

方才的一幕,她看的一清二楚,包括刘靖与匪寇的对话。

按当时的情形,刘靖绝对能一个人逃走,甚至答应匪寇,一起上山,偏偏却为了自己,以身犯险。

这让崔蓉蓉心中无比感动。

忽地,后方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紧接着,刘靖那张俊美的脸出现在崔蓉蓉的视野之中。

崔蓉蓉心头一喜,差点落泪。

一路小跑着追上马车,刘靖一跃而上,驾驶马车加快速度,?时问道:“大娘子可受伤了?”

“我没事。”

崔蓉蓉的声音从马车中传来,旋即语气关心道:“那些匪寇没有为难你吧?”

刘靖挥舞马鞭,说道:“没有,回去之后,还请大娘子提醒主家,近期无事莫要出门。”

“我晓得。”

崔蓉蓉柔柔地应道。

刘靖驾着马车,浑身上下被冷汗浸湿。

别看方才他游刃有余,实则惊险万分。

之所以能脱困,主要是这群匪寇太大意了,虽然著甲,却只穿戴了一层胸甲与裙甲,兜鍪顿项、披膊背甲这些都没穿,若是全副武装,刘靖根本就没法劫持那名?疤脸。

因为身披全甲之下,浑身上下所有要害都被笼罩在厚厚的铁甲之中,便是连脖子都有顿项保护。

三里路,快马加鞭,不消一盏茶的功夫便到了。

将马车停在崔府门前,刘靖跳下马车,候在一旁。

崔蓉蓉牵着小囡囡走出车厢,下车之时,主动将手伸向刘靖。

见状,刘靖先是一愣,旋即握住她的手,搀扶著下了马车。

“今日之事多谢了,我会如实告知父亲与阿爷。”

崔蓉蓉抽回手,盈盈一拜,深深看了他一眼后,牵着女儿走进崔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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搓了搓手指,感受着指肚上的滑腻,刘靖微微一笑,赶着马车绕向后院。

“福伯,我回来了。”

小院中,福伯正在拿着扫帚清理马厩。

马厩要保持干净清爽,否则马儿容易害病。

说句不好听的,马厩比刘靖住的屋子都要干净几分。

福伯抬头望了一眼,随口问道:“回来的这般快,没遇上什么事儿吧?”

“没有。”

刘靖是知道福伯有多唠叨,所以干脆撒了个谎。

福伯笑呵呵地说道:“那就好,你先歇歇,等俺把马厩清扫完了,就生火做饭。”

将车套解开,驮马自动跑回马厩。

刘靖来到井边,洗了把手,走向厨房开始做饭。

说是厨房,实则是仓库,里头堆放著干草豆料以及一些工具,只在靠门的角落里,用黄泥石头搭建了一个简易灶台,锅则是一个黑陶瓦罐。

煮粥用它,麦饭还是用它。

这会儿炒菜还没发明出来,铁钢产量也不够,自然也就没有铁锅可用。

如今?姓做菜的法子就两种,蒸煮。

蒸不常用,更多的是煮,甭管是什么,扔锅里一顿煮就完事儿了。

晚上照常吃麦饭,将舂好的麦子,外加从牛马那克扣来的两把黄豆一齐倒入瓦罐里,再切一把野菜,加上水,撒一小块粗盐,齐活了!

“季家二郎,可用过饭了?”

厨房外,传来福伯的声音。

见是季仲来了,刘靖走出厨房。

却见季仲一手拎着食盒,一手拎着一坛酒,他不由打趣道:“季兄这是发例钱了?”

他跟季仲不一样,季仲乃是崔家家臣。

何为家臣?

相当于半个主人,与崔家共生死,?荣辱,跟府上的公子小姐们一样领着例钱。

官员、仆役背叛旧主,算不得什么,只要有能力,照样能得到赏识。

可若是家臣背弃主家,任谁都不会接纳。

所以,一个家族不会轻易收家臣,即便收,往往也需要经过多年的观察与考验。

家臣的多寡,与家族兴旺成正比。

“今日你护卫大娘子有功,阿郎心中感激,特赐下赏赐。”

季仲将食盒与酒坛放下,将背上的褡裢取下递过去。

褡裢两头鼓鼓囊囊,显然装了不少钱,估摸著得有七八贯。

刘靖却并未伸手去接,而是轻笑道:“主家于我有一饭之恩,何须赏赐。”

此话一出,季仲神色微变。

他自然听出了刘靖话中的深意。

主家于他有恩,不要赏赐,摆明了就是报恩,往后就不再欠主家的了,是走是留,全在他一念之间。

季仲深深看了他一眼,神色肃然:“某倒是小瞧你了。”

他看出来了,刘靖心怀大志,不甘一辈子当个马夫。

刘靖正色道:“大丈夫生于乱世,当提三尺之剑立不世之功,千秋传颂,万古留名。如今外族虎视眈眈,国内藩镇林立,?姓民不聊生,我乃悼惠王之后,汉室宗亲,今逢乱世,自当匡扶?稷,以安天下。”

出门在外,身份是自己给的。

他贺六浑一个边关蛮子,都敢自称渤海高氏之后,刘靖这个正儿八经的山东汉儿,说自己是汉室宗亲,也合情合理嘛。

反正山东姓刘的,十有八九都是刘邦子孙,大差不差。

虽然两汉距今已经过去六七?年,期间历经南北朝和隋唐,但汉室宗亲这块招牌,依然好用。

金刀之谶的传说,纵使过去了无数年,依旧令当权者深深忌惮。

殊不知到了民国军阀混战之时,有军阀每到一处地方,都会高举汉字大旗。

因为其他花里胡哨的旗帜?姓不认,不过举汉字大旗,?姓就全都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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