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娃粉雕玉琢,穿着大红袄子,煞是可爱。
见崔蓉蓉反身锁门,刘靖好奇道:“怎地不见那大婶?”
“前日张嫂父亲离世,回家服丧去了。”崔蓉蓉柔柔地解释道。
小女娃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著刘靖,奶声奶气的说道:“阿叔你冷么?”
闲来无事,刘靖逗弄著小女娃:“当然冷,可是阿叔买不起衣裳。”
“囡囡有钱,可以借给阿叔。”
小女娃想了想,从口袋里翻出几枚铜钱,一本正经地说道。
刘靖顿时乐了,将她抱到马车上,笑道:“谢谢小囡囡,阿叔现在不冷了。”
此时,崔蓉蓉锁好了门,转头见刘靖在与女儿逗趣,只觉一阵心酸。
寡妇的苦,也只有寡妇自个儿知晓。
哎!
暗自幽叹一声,崔蓉蓉压下心头酸苦,来到马车边。
刘靖站在一旁,相距半步。
方才欣赏归欣赏,但要是动手动脚那就真成登徒子了。
崔蓉蓉右脚踩着马车边缘的马凳子,便上了马车。
“啊!”
忽地,一声惊叫响起。
却见崔蓉蓉襦裙太长,上马车时不慎踩中,整个人当即失去平衡,向后倒去。
下一刻,一道结实的臂膀接住她的后背。
崔蓉蓉只觉一股男性气息扑鼻而来,背上也传来一股温热。
“大娘子当心。”
刘靖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崔蓉蓉这才回过神,赶忙从他怀中跳下来,像一只受惊的小麋鹿。
“多谢。”
道了声谢,崔蓉蓉满脸羞红的上了马车,抱起女儿钻入车厢之内。
感受着手掌上残留的柔软与幽香,刘靖不由摇头失笑,收起木架,坐在车辕上,驾驶马车缓缓离去。
“阿娘,你是不是生病了。”
马车内,小囡囡看着娘亲红扑扑的脸颊,天真烂漫的关心道。
“阿娘没事。”
被女儿这么问,崔蓉蓉一时更羞了。
不过,刚才那温暖的怀抱,却让她格外迷恋。
念及此处,崔蓉蓉抬手将门帘撩开一道缝隙,水汪汪的桃花眼悄悄打量著刘靖的背影。
就在这时,刘靖忽地开口道:“大娘子可知镇上发生了何事?”
崔蓉蓉被吓了一跳,赶忙放下门帘,讷讷地道:“什么事?”
刘靖解释道:“我观镇中商业凋零,铺子关了大半,也不见几个摆摊的人,与前些时日截然不同。”
“哦。”
崔蓉蓉定了定神,答道:“听说是十里山来了一群匪寇,劫掠了数支商队,犯下数起命案,镇中人心惶惶。不过监镇已派人去润州禀报指挥使,请求调兵清剿,想来过段时日便太平了。”
“原来如此。”
刘靖点了点头。
看来这群匪寇很猖獗,否则也不至于让丹徒镇的居民人心惶惶。
如今这世道,还真是混乱。
马儿踢踏着四肢,拉着马车出了镇子,沿黄土小路朝甜水村行去。
行至二里,穿过一片林子时,异变突生。
嗖!
一根箭矢从林中飞来,落在战马前方五步处。
箭矢深深扎入土中,羽翼摇曳。
马儿受惊嘶鸣,当即停下脚步。
下一刻,七八道身影从两旁林子中钻出,将马车团团围住。
这些人一个个身高体壮,气息彪悍,持刀披甲。
看到铁甲的瞬间,刘靖瞳孔微微一缩。
糟了!
不但遇到匪寇,还是由逃兵组成的匪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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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这些人体型壮硕,气息彪悍,说明平日里吃的好,身上铁甲精良,决计不是普通士兵,极有可能是牙兵!
“耶耶今日心情好,不想见血,乖乖下车,跪地受降!”为首之人留着浓密的络腮胡,脸颊之上有一道?疤,如同一条蜈蚣趴在脸上,说话之时?疤扭动,格外狰狞。
“刘靖,发生了何事?”
就在这时,马车内响起崔蓉蓉甜腻的声音。
“别出来!”
刘靖低喝一声。
可还是晚了一步,门帘掀开,露出崔蓉蓉那张花容月貌的脸。
一瞬间,马车前方的四名匪寇纷纷吸了口气。
“啊!”
待看清眼前的一幕,崔蓉蓉樱桃小嘴微张,发出一声惊呼,桃花眼中满是惊惶之色。
刘靖跳下马车,四下拱了拱手,朗声道:“诸位好汉难得出来一趟,某自然懂得规矩,些许浮财,权当请好汉们吃酒了,还请行个方便。”
?疤脸打量着他,口中啧啧称奇:“你这厮长的倒是俊俏,比那小娘子也不差,二哥定会喜欢。”
闻言,刘靖的心一点点下沉。
看来是没得商量了,对方摆明了人财都要。
念及此处,刘靖悄悄打量了一番匪寇的站位,右手慢慢挪向腰间斧头,同时面上装作惶恐的模样:“还请好汉多多通融,放我们一条生路。”
“啰嗦个甚!”
左侧一名匪寇一脸不耐烦,快步朝着马车走去。
蓦地,刘靖动了,直奔?疤脸而去。
擒贼先擒王!
眼下这种局面,想要保全崔蓉蓉齂女,并全身而退,唯有这一种破局之法。
这一幕太过突然,加上刘靖速度极快,以至于匪寇们一时竟没反应过来。
“好胆!”
?疤脸显然是身经百战之辈,丝毫不显慌乱,大喝一声后,扔掉手中长弓,抽出钢?狠狠劈下。
刘靖手持斧头,迎上当头劈来的钢?。
当!
斧头与钢?磕碰在一起,发出一声脆响,火星四溅。
?疤脸只觉一股巨力从?身上传来,虎口剧痛,钢?脱手而出。
这是什么怪物?
?疤脸心下骇然,下一刻,腹部传来一阵剧痛,整个人倒飞出去,重重砸落在地面。
直到这时,其他匪寇才回过神来,一个个脸色大变,纷纷持?杀向刘靖。
一脚踹飞?疤脸,刘靖迅速绕到?疤脸身后,手持斧头架在他的脖子上,朝着冲来的匪寇大吼一声:“都别动!”
果然,一众匪寇纷纷顿住脚步,怒目而视。
“好胆,速速放开三哥!”
“俺数三声,若不放开,就将马车里的女人奸杀!”
匪寇瞪着冒火的眼睛,大声威胁。
刘靖知道此时气势决不能输,比的就是谁更狠,于是冷笑一声:“有胆就去,我现在宰了他,再拉几个当垫背!”
说罢,他握著斧头的手猛然用力,斧刃立即陷入脖子的皮肉中。
“等等!”
“你别乱来,有话好说。”
先前放狠话的匪寇立刻服软。
“咳咳!”
这时,?疤脸咳了两声,强忍着腹中翻江倒海,哑著嗓子道:“小子,耶耶十三岁入行伍,什么阵仗没见过,这辈子什么都怕,唯独不怕死。够胆就宰了耶耶,自有兄弟替俺报仇。”
“那我就成全你!”
刘靖说著,作势就要动手。
一名匪寇高声道:“放了三哥,我等放你们离去。”
见状,刘靖微微一笑,手上动作松了几分:“这就对了嘛,绿林也好,马夫也罢,大家出来混只为讨口饭吃,求财而已,何必打生打死呢。”
眼见他给出台阶,?疤脸也顺坡下驴:“这话说的没毛病,弟兄们出来混,只为一口饭吃。”
刘靖朗声道:“诸位好汉气度不凡,想来是平阳落虎,今日咱们不打不相识,给兄弟一个面子,往后得空必定摆上一桌好酒,给诸位好汉赔罪。”
俗话说的好,花抬轿子人抬人。
甭管是真心,还是假意,起码面子给足了,让对方心里舒坦一些。
闻言,一众匪寇神色缓和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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