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千万不要有事啊!”
崔蓉蓉心急如焚,拎着裙摆一路小跑,连追在身后的妹妹都顾不上了。
沿着回廊一路来到与马厩一墙之隔的木门下,见到门上的铜锁,她这才想起来自己没有钥匙。
“姐姐,钥匙!”
好在这时崔莺莺追了上来,气喘吁吁地递过一圈钥匙。
接过钥匙,崔蓉蓉慌忙打开门锁。
情急之下,竟出了好几次错。
咔嚓!
伴随着清脆的声响,铜锁应声打开。
崔蓉蓉当即扯下铜锁,推开木门,只是眼前的一幕,却让她为之一愣。
小院中,仆役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口中发出痛苦的哀嚎。
而王管家则被刘靖单手拽着衣领拎在半空中,如同拎小鸡一样,神色惊恐。
福伯则站在一旁,絮絮叨叨的劝说。
听到开门声,刘靖三人齐齐转过头。
见来人是崔蓉蓉姐妹,王管家如见救星,当即高声喊道:“大娘子,小娘子救我,这恶奴要造反了!”
“聒噪!”
刘靖说著,轻轻一拳砸在王管家小腹。
顿时,王管家面容扭曲,没有动静。
呼!
见刘靖无事,崔蓉蓉暗自松了口气,赶忙吩咐道:“刘靖,你……你先将王管家松开,这样成何体统。”
看似是训斥,实则是在提醒他。
否则等其他人赶来,见到这一幕,纵然刘靖有理也变得无理了。
闻言,刘靖手一松,王管家顿时落在地上,捂著肚子哎呦哎呦的直叫唤。
“什么事儿这般热闹?”
就在这时,一道慵懒的公鸭嗓传来。
只见一名油头粉面的公子哥,款步走进小院,身后还跟着季仲等人。
季仲神色如常,毕竟昨日刘靖能从一众魏博牙兵的手中安然脱困,足见其勇武,对付几个仆役自然不在话下。
倒是那位公子哥,看着院中倒地哀嚎的众人,神色惊诧。
当目光落在刘靖的脸上时,更是一愣。
他自诩长的不差,称得上俊朗,可是与面前的刘靖一比,那就是一个天一个地了,关键对方生的高大,气质英武阳刚,心中不免升起一股自惭形秽之意。
察觉到对方的目光,刘靖打量了一眼那位公子哥,心知此人应当就是崔云的长子,崔和泰。
崔云的两位兄弟早夭,而他膝下只有两女一子,也就是说崔和泰是崔府唯一的独苗。
见小弟来了,崔蓉蓉生怕会闹出什么幺蛾子,目光看向刘靖,先一步问道:“到底发生了何事?”
“王管家外甥挑衅羞辱于我,被我打了,心怀恨意,便寻王管家带来前来报复。”刘靖三两句便将事情始末说清道明。
“胡……胡说。”
王管家强忍着腹中剧痛,语气虚弱地辩解道:“大娘子莫听他胡言乱语,分明是这恶奴调戏丫鬟在前,夌壮二人出言提醒,他却心怀怨恨,便将夌壮二人一顿毒打。”
刘靖顿时乐了,只见他微微一笑:“王管家说我调戏丫鬟,大娘子信是不信?”
此话一出,崔蓉蓉与崔莺莺姐妹俩俏脸一红,心中暗啐一口。
而崔和泰与季仲等人,则面露古怪之色。
虽然刘靖此举有自卖自夸的嫌疑,但不得不说,只凭这张俊美无比的脸,哪里还需要调戏丫鬟,怕不是丫鬟们上杆子调戏他才是。
崔和泰咳了一声,打破沉默:“福伯,你是府上老人了,你来说说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闻言,福伯帮着说起了好话:“刘靖这后生品性淳朴,且这段时日一直与俺待在马厩,并未调戏丫鬟,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
他对刘靖的印象相当好,踏实肯?,又勤劳。
自打刘靖将养好了身子之后,马厩的活计基本上都会抢著?,他清闲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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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管家的话本就站不住脚,漏洞百出,而福伯的这番话,基本就已经将此事定性了。
在场之人都不是傻子,不管是崔蓉蓉姐妹,还是崔和泰与季仲,通过三言两语,已将事情的始末猜的八九不离十。
不过王管家毕竟在府上多年,迎来送往,将府上打理的井井有条,所以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
念及此处,崔家公子朝季仲使了个眼色,说道:“原来是误会,不过既然眼下误会解除,也就皆大欢喜了。季仲,去将王管家扶回去,寻大夫诊治一番。”
皆大欢喜?
王管家欲哭无泪,但事已至此,也只能打碎牙往肚里咽。
“是!”
季仲应了一声,上前将王管家扶起。
刘靖下手很有分寸,只是教训他们一顿,并未伤其性命,不过纵使是皮外伤,也要疼上好一阵子。
待到地上的仆役被抬走,崔公子迈步走进马厩,口中说道:“早就听闻府上新招了马夫,今日一见着实?我意外。”
若是换做寻常下人,甭管有理没理,闹出这么大的事来,必须严惩。
可刘靖不同,昨日才从匪寇手中救下崔蓉蓉,护卫有功。
真要不分青红皂白惩治,他崔家的脸还要不要了?
此外,刘靖生的俊美,?他见之欢喜。
“见过公子。”
刘靖不卑不亢的拱了拱手。
崔和泰抛出橄榄枝:“当个马夫太委屈你了,本公子身边缺个使唤的人,你可愿来?”
感受到对方的眼神,刘靖只觉一阵恶寒。
这崔家公子,该不会有龙阳之癖吧?
听说这些个富家公子,就喜欢书童这个调调。
念及此处,刘靖当即拒绝:“多谢公子好意,只是我性子惫懒惯了,当个马夫没什么不好。”
“也罢!”
崔和泰撇撇嘴,似有些失望的离去。
目送崔和泰离去,刘靖朝着崔蓉蓉姐妹轻笑道:“多谢大娘子解围。”
虽然她二人不来,自己也不会吃亏,但却不好收场。
且看她方才气喘吁吁,满脸紧张的模样,显然是一路疾驰而来,这份情谊不可不谢。
“你无事就好。”
崔蓉蓉抿嘴一笑,一双桃花眼更加水润了。
不过她很快意识到妹妹也在场,这番话似乎太过亲昵了,赶忙补上一句:“昨日你舍身相救,我又岂能置之不理。”
这时,一旁的崔莺莺有些吃味了,嘟起嘴道:“你这小贼,缘何只谢姐姐,却不谢我?”
“小贼?”
刘靖挑了挑眉。
这是他头一回儿见崔莺莺,虽不及姐姐那般风情,却也明眸皓齿,清新可人。
崔莺莺轻哼一声:“哼,你偷吃喂马的豆子,岂不是小贼?”
此话一出,福伯当即变了脸色,正欲开口求饶,却见刘靖不慌不忙道:“我并未偷豆子。”
崔莺莺指责道:“还敢狡辩,小铃铛亲眼所见。”
刘靖打趣道:“不告而取视为窃,我已告知了马儿,怎能算偷呢?”
崔莺莺当即反驳道:“你这是狡辩,马又不会说话,即便心中不愿,也无法诉说。”
“子非马,安知马不愿?”
“你……”
崔莺莺一时语塞,气鼓鼓地瞪着他。
见状,刘靖也不再逗她,躬身施了一礼,正色道:“适才相戏耳,还请小娘子莫怪。偷食喂马的豆料,确实是我所为,只因当初刚来府上,身子虚弱,一日两餐稀粥实在无法果腹,无奈出此下策。”
这番坦荡的模样,顿时让崔莺莺心头气消,嗔怪道:“我又没有怪罪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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