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都是感性的生物。
尤其是刘靖这样一个俊美的少年郎,说自己因腹中饥饿,只能偷食喂马的豆料,这让崔蓉蓉姐妹心中不由怜爱。
崔莺莺柔柔地道:“回头我知会一声,让库房每月多拨给你一些粮食,你莫要再偷吃豆子了。”
刘靖婉拒道:“小娘子好意心领了,只是我无以为报。”
崔莺莺神色一变:“谁要你报了!姐姐,我们走!”
丢下这句话,气呼呼地拉着崔蓉蓉离去。
崔蓉蓉其实并不想离去,难得有此机会,她想多与刘靖说说话。
自打昨日之后,睁眼闭眼,甚至看书时,脑中都会冒出刘靖的身影。
奈何妹妹这会儿正在气头上,她只得留下一个无奈的笑容,任由妹妹拉着出了小院。
福伯走上前,微微叹了口气:“唉,你今日不该这般冲动,王管家被你当众打骂,失了脸面,往后定然会刁难你。大娘子与小娘子心善,可毕竟是女子,总会嫁人,不能一直关照你,届时你的处境就难喽。”
他是府中老人了,对下人之间的腌臜手段,再清楚不过。
纵然刘靖很能打,可打不过你,总能恶心你。
有些阴损的法子,能把人恶心死。
“无妨。”
刘靖微微一笑,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于他而言,崔府只是暂时落脚之处,他可没打算当一辈子马夫。
闻言,福伯也不再说什么。
他虽是府上老人,可毕竟也只是个马夫,护不住刘靖,说再多也没甚用处。
步入初冬,昼短夜长。
吃完晚饭,夜幕便笼罩天际。
天一黑,温度骤降。
福伯到底年纪大了,裹着单衣瑟瑟发抖。
见状,刘靖好心道:“福伯,你先回屋歇息吧,我等喂了夜草再睡。”
马无夜草不肥。
这马儿想长膘,半夜一顿草料少不了。
“你若冷了就进屋,莫要硬抗。”福伯叮嘱一声,身形佝偻的走进屋子。
生火取暖是不可能的。
要知道,这年头柴火是能卖钱的,有一个专门的职业叫做樵夫。
你以为的古代到处山清水秀,绿树成荫?
想屁吃呢!
这样的环境有,但都在人迹罕见处。
但凡是郡城县镇甚至村庄噸婖处,周边二三十里的山,都是光秃秃的一片,看不到一棵树,只剩下野草。
为何?
树都被砍了生火做饭呗。
许多贫苦百姓,一天只生一次火,早上把饭做了,晚上吃剩下的冷食,即便这般省,一户人家一年至少也要用去五百斤柴火,而一个县城治下少说也有数万人,得多少斤柴火?
古代每个村子都有当地官府划定的柴场,可即便如此,也时常有人越界偷砍柴火,从而爆发村子之间的械斗。
唐时还好,到了北宋年间,因轻地方重中枢的政治策略,使得汴京城人口超过百万,直接导致了能源危机,方圆几十里的山都被砍秃噜皮了,城中百姓没柴火烧了。
迫不得已,汴京百姓最后只能转而使用煤炭。
每到清晨傍晚,汴京城上空便黑烟滚滚,散落的煤灰甚至将汴河都给染黑了。
这也间接导致了勘探以及煤矿采婖技术在北宋年间得到飞速发展。
说白了,就是被逼的。
刘靖点上灯笼,将一匹驮马牵出马厩,绑上马鞍和马嚼子后,他翻身骑上马背。
这次他不准备骑出去,只是多熟悉一下马背上的感觉,因此才没有选择紫锥。
紫锥性子太烈,一旦放出来,必定是一番鸡飞狗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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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崔莺莺回去后,越想越气。
本小姐大发慈悲,这厮竟然不领情!
哼!
不就是仗着自己长的好看些么,有什么了不起,说到底也只是个马夫而已,本小姐才不稀罕。
崔莺莺越是这般想,脑中刘靖那张俊美的脸颊反而愈发清晰。
偏偏阿姐不在身边,她没个说话的人。
明日便是冬至,今夜需守岁,用过晚饭后,阿姐被祖母叫去秉烛夜谈,看样子今夜是不会来了。
小铃铛提着一个食盒走进闺房,轻手轻脚地来到软榻旁,劝道:“小娘子,这是后厨特意为你做的馄饨,你就吃一些吧,切莫饿坏了身子。”
“气都气饱了,哪有胃口吃,拿走。”崔莺莺没好气地摆摆手。
“哦。”
小铃铛自幼便陪在崔莺莺身边,知道小娘子的性子,应了一声后,转身离去。
“等等!”
就在这时,身后又传来崔莺莺的声音。
小铃铛顿住脚步,欣喜道:“小娘子要用饭吗?”
“随我来!”
崔莺莺吩咐一声,迈步走出闺房。
小铃铛先是一愣,旋即赶忙迈著小碎步跟上,口中喊道:“小娘子,你这是要去哪?”
是夜,回廊中每隔几步便点上一盏灯笼,映照出昏黄的灯光。
崔莺莺走在回廊中,腰间环佩叮当。
你不领情,我偏要送,送到你领情为止。
届时,自己就可以好好嘲讽他一番了。
崔莺莺是家中幼女,自小爹疼娘爱,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性子虽不娇惯,却也有着世家千金的傲气。
被一个马夫驳了好意,这叫她如何能咽的下这口气。
一路来到高墙的木门旁,崔莺莺冷声道:“开门!”
闻言,小铃铛神色为难,小声道:“小娘子,这不好吧,深更半夜会见外男,若被旁人看到,会影响小娘子的清誉。”
崔莺莺却不管那般多:“此地就你我二人,你不说谁会知道?速速开门。”
“这……好吧。”
小铃铛苦着小脸,从腰间取出一串钥匙,将铜锁打开。
随着木门打开,崔莺莺正欲进门,忽地想起小铃铛说的有些道理。
唐时风气虽开放,可女子深夜私会男子,到底是不妥。
念及此处,崔莺莺叮嘱道:“小铃铛你在此地候着,若有人来,就寻个由头将其打发走。”
小铃铛正欲开口,圆乎乎的脸颊就被崔莺莺捏了一把。
无奈之下,她只得哦了一声,不情不愿地守在门旁。
从小铃铛手中接过食盒,崔莺莺迈步走进小院。
“小娘子,你怎地来了?”
待看清来人,刘靖略显诧异。
事实上,方才他就已经听到了一墙之隔的说话声以及开门声,原以为是某个丫鬟,没成想来人竟是崔莺莺。
崔莺莺轻哼一声:“此地是我家,我为何不能来?”
“我不是这个意思。”
刘靖说著翻身下马。
忽地,他瞥到崔莺莺手中拎着的食盒,不由挑了挑眉。
“喏。”
崔莺莺将食盒递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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