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靖第一次穿戴铠甲,一时兴起竟出门跑了一圈。
测试一番后,他发现这山纹甲看似笨拙,但设计极其精妙,甲叶之间可伸缩活动,防护周全的情况下,丝毫不影响穿戴者跑跳等行动。
见他穿着一身重铠又跑又跳,在庄二眼角抽了抽,感叹道:“早听闻东家天生神力,曾徒手打死大虫,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他自问气力过人,可穿著一身重铠,也没法像刘靖这样奔跑。
关键人家一圈跑下来轻松写意,脸不红气不喘,连汗都没流一滴。
简直骇人!
庄三儿则见识过刘靖赤手空拳打死大虫的场面,倒还算镇定。
回到两人身前,刘靖问道:“这一套山纹甲若寻匠人打造需多久,造价几何?”
庄三儿答道:“至少需半年,造价不会低于八十贯。”
“这般久?”
刘靖神色诧异。
他知晓以如今的技术,一套铠甲制造不易,但没想到竟需要半年之久。
庄三儿解释道:“山纹甲甲叶独特,每一片甲叶都需匠人耐心敲打,半年已经算快了。若是换做明光铠,需百十名匠人,耗时一年之久。”
难怪著甲率这么低,一套铠甲需百名匠人耗时一年。
就算是把全天下的匠人集中起来,一年也造不出多少副。
刘靖又问:“那强弩、马步槊等军械的造价呢?”
他已经打算购买军械了,所以提前知晓造价,届时也好报价。
庄三儿沉吟道:“强弩十来贯,马步槊就贵了,其中又以马槊为最,造价不低于百贯。”
“多少?”
刘靖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
百贯,他娘的比一副明光铠还要贵!
庄三儿正色道:“东家莫嫌贵,一杆马槊需耗时三至五年,保养得当,可代代相传,所以百贯真不算贵。”
三到五年?
好家伙,刘靖直呼好家伙。
他原先还打算自己招募匠人打造军械呢,现在来看,等他造完,黄花菜都凉了。
也不难怪历经五代十国后,马槊就被淘汰了,实在是造价太高,耗时太久了。
反而是钩镰长枪取而代之,大放异彩。
钩镰长枪除了可以有效克制骑兵之外,最主要的就是造价低,造得快,白蜡木为杆,按上枪头便可成型。
若使用流水线制造,一个月能造上千柄。
对啊!
刘靖脑中灵光一闪,为何要执著于马步槊呢,直接造钩镰长枪便是,这东西马步通用,且极为灵活。
应对骑兵时,可用钩镰枪头。
面对重甲步兵时,换上破甲锥,就能贯穿重甲。
念头通达,刘靖心情大好,大手一挥:“走,去看看新招的士卒。”
很快,庄三儿便将新招募逃户召集在一起。
庄三儿高声道:“这位便是咱们的东家,东家心善,见不得你们受苦,才命俺接纳你们。你等要时时感念恩德,可明白?”
“明白。”
稀稀拉拉的回答响起。
刘靖忽然暴喝一声:“我没听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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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他身着重铠,凶煞之气尽显。
这一声暴喝让逃户们被吓了一跳,纷纷哆嗦了一下,赶忙?著嗓子大声道:“明白!”
刘靖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之色,朗声道:“我不管你等是杀了人逃上山,还是什么缘由,既然到了我这里,那就得守规矩。而我的规矩只三点,那就是服从,服从,还是他娘的服从,明白吗?”
“明白!”
这次逃户们神色肃然,齐齐大声应道。
刘靖继续说道:“当然,既然跟着我,自然不会亏待你们。粮食有,衣裳有,赏钱也有,想要就得拿出本事。现在所有人听令,屠夫、猎户、杀人者,上前一步。”
闻言,几十号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番犹豫后,最终有十余人迈步上前。
刘靖扬了扬下巴:“说说看,上山之前都是做什么的。”
其中一人磕磕巴巴地说道:“俺……俺叫牛尾儿,上山之前是屠夫,因一个丘……军户买肉不给钱,还羞辱俺,俺气不过将他揍了一顿,事后担心遭报复,所以才逃上了山。”
刘靖点点头,又看向下一个逃户。
在他的注视下,那逃户简短的答道:“俺婆娘偷人,被俺撞见了,一怒之下宰了这对奸夫淫妇。”
“宰的好!”
一旁的庄三儿叫了声好。
“俺……”
剩下的人一个接一个的开始说起了上山的理由。
先前就说了,?姓但凡有一条活路,都不会选择上山当逃户。
所以,这些人要么是杀人犯了法,要么就是走投无路。
而刘靖之所以会问,是因为屠夫、猎户以及杀过人的人,相比普通人,胆气更胜一筹。
经常杀人的兄弟都知道,手上沾过血,与没沾过血是两回事。
这样的人,值得当作骨干培养。
刘靖吩咐道:“你等往后便是伍长,每日多一两粮食。”
原本这些人还很忐忑,以为要被驱逐,没成想不但成了伍长,每日还能多领一两粮食。
一时间,牛尾儿等人喜不自胜,齐齐道谢:“多谢东家!”
这些人是庄三儿招募的,本就对他陌生。
所以,亲自提拔一批基层骨干很有必要。
刘靖看向其他逃户,安慰道:“你等也莫要灰心,只要有能耐,绝不会被埋没。我话讲完,散了吧。”
等待逃户们纷纷散去,刘靖一边朝着草棚走去,一边叮嘱道:“回头你筛查一遍,看看寨中逃户里没有匠人,若是有,好生养著。”
“好。”
庄三儿点点头。
刘靖继续交代道:“对了,如今买卖步入正轨,李松等人需要护送钱粮,你安排十个逃户,我带回去顶替李松他们做工。”
庄三儿点头道:“俺这就去安排。”
临近傍晚,刘靖骑着紫锥,带着十名逃户下山了。
进镇子之时,值差士兵虽未拦下盘查,但却不断用审视的目光盯着他与那些逃户。
见状,刘靖微微蹙眉。
回到镇南的宅院,迎面便见到庄杰。
“刘叔!”
庄杰面色苍白,脚步虚浮,这是晕船的表现。
刘靖翻身下马,招呼李松安顿这些逃户,随后拉着庄杰来到里屋,低声问:“你怎地回来了?”
庄杰答道:“余丰年今日来铺子里传信,说明日就要军械的价格,俺怕误了刘叔的大事,所以不敢耽搁,立马乘船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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