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古力面色冷峻如霜,目光如鹰隼般扫向李旭光。李旭光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朱古力一声怒喝:“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在本王面前指手画脚!你口口声声说交税天经地义,那你李家这五千多亩田地,每年又交了多少税?”这一声犹如雷霆乍响,震得众人耳鼓生疼。李旭光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下意识地用沾满血的手捂住脸,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朱古力挥动手中马鞭,指向李旭光身后战战兢兢的乡绅,那些乡绅下意识的往后一缩,他随即冷笑道:“还有你们这群下作东西!平日里在青州作威作福也就罢了,明知道这些屯堡内的百姓都是本王收留的,今日竟还敢撺掇知府来搜刮百姓!你们真以为太祖皇帝的子孙是泥捏的?你们打得什么主意本王看不清?租子一年比一年高,你们各家的佃户一年到头有几个能吃顿饱饭的?现在看到安宁堡的百姓稍微过的有点人样了,就开始害怕了?害怕你们家的地没人种了?害怕百姓知道自己也可以活的像个人一样?”乡绅们被他的目光扫过,一个个如惊?之鸟,不由自主地往后退缩。身后的百姓听的心里既酸涩又高兴,想起以前的日子大多都是吃了上顿没下顿,高兴的是一家田里的麦子马上就要收获了。
王喜站在一旁,面有愧色。他深知今日之事躲不过去,忙拱手作揖,苦着脸说道:“王爷容禀,下官也是被这朝廷的夏税逼得实在没办法,才一时犯了糊涂。下官打心眼里也想让这些屯堡百姓安居乐业啊。我王喜再糊涂,好歹也是青州百姓的父母官,要是能凑够今年的夏税,又怎会不顾面皮来此丢人现眼。可要是今年税赋再收不够,下官这身官服怕是都保不住了。”王喜说著,声音愈发低沉,满脸都是苦涩与无奈。
朱古力听着王喜的诉苦,心中的怒火渐渐消散了大半。他脸色稍缓,却仍带着几分怒意说道:“你说的这些,本王暂且信你。但你身为青州知府,有困难就只会找这最苦难的百姓来解决?这些百姓半年来连口饱饭都没吃过,辛苦劳作刚有点起色,你倒好,被这些杂碎一怂恿,就把主意打到屯堡来了?你若今日是找这些怂恿你的人,或是找本王征税,倒还能算你是个人物!”
那些乡绅听到衡王把他们称作“杂碎”,一个个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却又不敢出声反驳。朱古力见此,心中已有计较。他转头吩咐亲卫王奎:“你带人把这些人都看押起来,莫要让他们跑了。”又让管家回王府取来一张一千两银子的银票,掷到王喜面前。
随后,朱古力环视著那些面色如土的乡绅,高声说道:“今日你们这群人不是怂恿王知府来收这安宁堡的税吗?这税,本王替这些百姓交了!但你们自己的税是不是也该好好算一算?本王今日就带个头,在场的各位乡绅,以及本王自己,每人交一千两银子!交了钱的便可离开。”
乡绅们一听,顿时炸开了锅。有个?张富的小乡绅,哭丧著脸喊道:“王爷啊,小的家中实在没这么多现银,这可如何是好啊。”朱古力冷哼一声:“没银子?你没银子安宁堡的百姓有是吧?你们不是最擅长把百姓逼的走投无路,然后放印子钱最后逼得百姓不得不把自己的地低价卖给你们吗?没钱派人去城里找放印子钱的!限你两个时辰内交齐,否则,休怪本王不客气!”
王喜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心中既感激衡王解了他燃眉之急,又有些忐忑不安。他深知自己这次行事糊涂,被这帮乡绅给当了枪使差点酿成大祸。于是,他赶紧向衡王拱手道:“王爷大恩,下官没齿难忘。下官回去后一定好好整顿税赋征收之事。以后再也不敢把主意打到屯堡百姓身上。”
朱古力看了看王喜,缓缓说道:“你若真能吸取教训,好好治理青州,为青州百姓谋福,今日之事便也罢了。但你若再敢跟着这群人做出这等糊涂事,本王定不轻饶!”王喜连连称是,额头已沁出细密的汗珠。
此时,围在一旁的百姓们,眼中满是感激与敬畏。人群中,先前那位怒斥李旭光的老人颤颤巍巍地走上前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老泪纵横道:“王爷大恩,小老儿代表安宁堡的百姓谢过王爷了。”其他百姓见状,也纷纷跪地,一时间,“谢王爷”的声音此起彼伏。
朱古力下马,亲自扶起老者,温言说道:“老人家,快快请起。本王答应过你们前三年免税就一定说话算话,你们放心收麦子,辛苦这么久,今年大家都能吃饱肚子。堡里的百姓本王自当护佑。往后若还有谁敢欺辱你们,尽管到王府告知本王。”老者和百姓们听了,心中满是温暖与感动。
待安抚好百姓,朱古力又转头对王喜说道:“这夏税征收,关乎百姓生计,切不可操之过急,更不可偏袒那些富户乡绅。你回去后,重新核算税赋,那些隐瞒田产,偷税漏税的乡绅,就算不能让他们都交齐也得交个差不多。不能让这些群苦百姓替他们承受这些。那些实在不知好歹的东西,到时候你来找本王,我来替你撑腰。”王喜恭敬地应下,心中也有了一些改变,自己饱读圣贤书,十年寒窗当初也想过为百姓做点事。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着走着自己已经忘了来时的路……
外边人群中苏巡抚家的一个家丁默默的看着这一切,众乡绅看到张富诉苦没有任何效果,一个个虽不情愿,但也磨磨蹭蹭的开始交银子走人,那家丁也无心再看下去,着急回去复命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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