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没有硝烟的战斗(1 / 1)

吴大山听出了话语中的决绝,于是便不再想着解释。

拱手行了一礼,羞愧道:“我老吴有错,愧对少爷信任,没有脸继续留下当护卫,这就去向将军请辞,少爷保重。”

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坚持。

他守住了义,失去了信。

无关乎对与错,只是看待事情的立场有所不同。

萧云逸没空去理会吴大山是怎样的心理,先是命夏荷前去兰芷院,随后又让张鑫去将萧仲渊请来。

宴席已经结束,宾客也都各回各府。

张鑫前去请人时,萧仲渊正在和萧怀谦说著话。

得知萧云逸醒来后,便对身旁的萧怀谦说道:“天色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我去看看逸儿。”

萧怀谦道:“孩儿随父亲一同前去。”

萧仲渊稍稍迟疑,点了点头。

父子二人来到漱石院,刚进里屋,萧怀谦便满怀愧疚道:“为兄疏忽大意,致使你失足落水,这里给你赔个不是。”

言罢,躬身向躺在床上的萧云逸行了个半礼。

萧仲渊见状,眉间微皱,开口道:“好了,错不在你,无需如此。”

“若非孩儿太过大意,弟弟也不会落水昏迷,这件事孩儿确有责任。”萧怀谦言语诚恳。

萧仲渊正欲开口,就听一声冷笑。

“呵!有没有人说过你的演技真的很差?”

萧云逸懒得在这件事上多费心机,而是选择直接撕开那张遮羞布。

“你与贺行舟合谋,趁我醉酒之际欲将我扔进池子里淹死,无非就是为了报我打你生母之仇,没必要在我面前惺惺作态。”

言罢,转头看向萧仲渊,继续说道:“父亲,我没有任何证据,也不问您更相信谁,只问您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

萧仲渊皱眉道:“你才搬来不久,对府中不熟悉也正常,往后多注意些,少喝酒。你放心,为父不会因为此事处罚你。”

合著刚才说的话是一句都没听进去?

萧云逸道:“先前我犯错,您打了我二十棍,如今在事情明显有疑点的情况下,您却选择轻飘飘带过,这公平吗?”

“什么公平?”萧仲渊沉声道:“此乃家事,并非衙门办案,更何况好几双眼睛看见的事情怎会有错?”

萧怀谦适时开口道:“父亲,孩儿看护不周才导致逸弟落水,只要能让逸弟消气,孩儿愿意自领二十棍。”

“此事与你无关,莫要给自己揽责任。”

“可是......”

“没有可是,天色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

萧怀谦越是主动认错,萧仲渊对他越是维护,话里话外一再强调这件事只是个意外。

“那,孩儿先行告退。”

萧怀谦恭敬一礼,临行前不忘向萧云逸投去歉意的眼神。

被偏爱者有恃无恐,这句话无论放在哪里都适用。

看着对方离去的身影,萧云逸在心中再三告诫自己,要以旁观者的视角看待书中人物。

不要将自己代入角色当中,不要被情绪左把。

可当看到萧怀谦离开前流露出的眼神时,他的心中突然就被激起了一股无名之火。

挑衅!

赤乀乀的挑衅!

萧云逸清楚这是一场与萧怀谦的心理博弈,是没有硝烟的战斗。

倘若被激怒做出失态之举,那便输了。

“父亲,您在边境十多年,与他相处的时间比我还长,您偏心护着他,我理解,但这件事我不会就这么算了。夜已深,您也回去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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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仲渊听到这话,脑海中不禁又想起了朱雀与玄武的批命,心底涌起一股深深的无奈之感。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难道真要送其中一人离开吗?

萧仲渊左右为难,有心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落水之事的确蹊跷,只不过手心手背都是肉,他实在想不到两全其美之法,因此才没有深究。

“逸儿,为父......”

“父亲不必多说,您当他是亲儿子,事事都要以他为先,但我却不愿因此多受委屈。”

“有些委屈,你必须得受。”

萧仲渊深吸了口气,严肃说道:“若不是叶校尉以身相救,为父早就死在战场上,哪里还能有如今的神武侯府?”

“没有神武侯府,自然就不会有神武侯世子,既然承受了这份恩泽,如何不能为此承受些许委屈?”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救命之恩?

萧仲渊继续训斥道:“大丈夫顶天立地,行事当宽宏大度、恩怨分明,你怎可为些许小事鼠肚鸡肠?”

“鼠肚鸡肠?呵呵!”

萧云逸冷笑说道:“依您的意思,就算他举刀想要取我性命,我也得洗干净脖子等着他落刀吗?”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胡说些什么?”

萧仲渊越听越来气,怒声呵斥:“谦儿素来与人为善,若非你早前做错了事,他又怎会与你为难?”

“对对对,您说的都对。”

萧云逸双眼一闭,无论萧仲渊再怎么说,都不予回应。

“你这逆子!”

萧仲渊谆谆告诫均被无视,气得大步上前,狠狠敲了下萧云逸的脑袋,告诫道:“倘若谦儿出了什么差错,为父定不会轻饶于你。”

离开漱石院后,立刻唤来亲卫,吩咐道:“多派些人暗中保护好大少爷。”

亲卫领命,随后禀告道:“大山刚才送来了辞呈,您看?”

萧仲渊眉头紧皱,开口道:“让他到书房见我。”

亲卫立刻派人前去传话。

书房内。

萧仲渊没有询问吴大山要离开的原因,只问有关萧云逸醉酒落水之事是真是假。

吴大山憨笑道:“将军,是真是假您心里还会不清楚吗?”

想起先前发生之事,他总觉得那位大少爷心机太过深沉了些。

稍稍迟疑了一会,紧跟着说道:“将军,我老吴今日就斗胆说句不该说的话,战场上为救您而死的袍泽远不止一人,您没必要为此背负太多。”

萧仲渊闻言,脑海中隐隐闪过一丝奇怪的念头。

十多年的戎马生涯,经历过太多次死里逃生。

从小兵至将军,萧仲渊一路走来救过很多袍泽,也被很多袍泽救过。

为什么唯独对叶家子如此特殊?

脑海中有个声音在不停强调,没有叶校尉就没有今日的他,因此必须要善待叶家遗孤。

可是,这样偏心真的就对吗?

想了许久也没有答应,萧仲渊无奈笑了笑,将奇怪的念头抛诸脑后。

“我那儿子也是个不省心的,将来不知会捅出多大的娄子,你选择离开也好,免得以后被他连累,如果愿意的话,我安排你进京营当个领兵校尉。”

吴大山摇了摇头:“从军多年,早已厌倦当兵的生活,现在就只想解甲归田,在家多陪陪家人。”

以他的军?,所获得的赏赐虽算不得多丰厚,却也足够让家人衣食无忧。

离开之前,吴大山似玩笑般说道:“将军,毕竟是亲儿子,血浓于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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