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再说这些能有什么用?
严志彬伏地叩首,遮掩住脸上不耐烦之色,恭声恳求道:“请您念在卑职往日曾立过些许微末之功的份上,帮卑职度过眼前难关。”
叶怀瑾的目光落在狸奴身上,宠溺微笑道:“鲥鱼婢,你说咱们要不要帮他这个忙呢?”
“喵!”
“不帮吗?”
“喵!”
“是这样吗?那好吧!”
一人一狸奴的对话,如同儿戏般的场景,严志彬始终不敢抬起头,亦不敢对此有丝毫不满。
叶怀瑾道:“你现在就回去,天亮之前,找机会除掉杜家的人。”
严志彬闻言,猛然抬头,颤声道:“都杀了?那可是三十几条人命啊!倘若这时候死在大牢里,哪怕是做的再干净,南镇抚司那边一定会咬著卑职不放。”
叶怀瑾勾了勾手指,示意严志彬上前,附耳地语。
严志彬听后脸色大变,满脸惊骇道:“这……您可知道这么做会死多少人?事情太大,定会惊动皇上,到时候如何收场?”
叶怀瑾不以为意,淡淡道:“你只管办好这件差事,其他事情不需要担心,只要你做的干净些就不会有事。”
身为卫所千户,最高长官,严志彬当然有能力,也有办法将事情做的干净。
只不过一夜之间暴毙那么多人,弄出那么大的动静,肯定是会惊动皇上,到时候真的能够全身而退吗?
严志彬突然有些后悔前来,小心试探道:“这是您的意思?还是……”
叶怀瑾眸光一凝,沉声打断道:“不该问的别问,总之,事后会将调你去地方担任千户,另外再赏你一千两黄金。”
同为正五品千户,从京城调任至地方,表面上看似平调,实则有些放逐的意味。
当然,调去地方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至少能够远离权力争斗的旋涡,安安稳稳当个逍遥土皇帝。
严志彬不过三十余岁,正是拼搏向上的年纪,若是在此之前肯定不会答应。
至于现在的话……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再三权衡利弊之后,严志彬最终还是决定一条路走到黑。
“您放心,卑职定会将这件差事办的漂漂亮亮。”
……
太阳西斜,萧云逸下衙后回到侯府,前脚刚踏进漱石院,屁股还未坐热,方芮荧便急匆匆赶来。
“儿啊,为娘给你炖了些汤,你赶紧趁热喝。”
“饭都没吃,怎么就先喝上汤了?”
“喝了汤再去吃饭也是一样,先别说话,喝汤。”
“乌漆麻黑的,这么重的药味,您确定这是汤?”
“喝。”
方芮荧懒得多言,直接上手开始强灌。好在汤不是很烫才没有被一口喷出来。
萧云逸强忍苦涩之味将一盅汤喝完,心中越发疑惑。
“这明明就是药,您怎么能骗我说是汤呢?”
“汤药汤药,汤就是药,药就是汤,你别纠结这个了,告诉娘,喝了之后有什么感觉?”
“什么感觉?应该是什么感觉?”
“就是,就是……”
方芮荧不知该如何回答。
一旁的孙嬷嬷介面道:“少爷,您有没有觉得身子热热的?”
“有啊。”萧云逸点了点头。
十月的天气,一口气喝完热汤,不热才怪。
“有用就好,有用就好。”方芮荧满脸喜色。
萧云逸狐疑道:“有什么用?您给我喝的什么?该不会是要毒死您唯一的亲儿子吧?”
方芮荧板起脸呵斥道:“呸呸呸!胡说什么混账话?为娘就是毒死自己也不会毒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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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云逸吧唧著嘴,内心总有股不好的预感。
不等他追问什么,方芮荧笑呵呵道:“好了,不说这些,为娘已经让人备好了晚膳,今天就在你院里吃。”
自从在白水县打脸俞氏之后,她们二房就再没有全家人在一起同桌吃过饭。
萧仲渊多数时候是跟她一起用膳,少数时候去东府翠竹院陪母亲,偶尔也会去俞氏母子那里吃上一顿。
亲儿子搬进侯府后,除去在外的那段时间,父子俩总共就同桌吃过三次饭。
念及此处,方芮荧忍不住长叹道:“你们父子俩也真是的,饭桌上有他没你,有你没他。你好好跟为娘说说,心里究竟在闹什么别扭?”
萧云逸随口回应道:“没闹别扭,只是前十一年都是咱们母子俩,突然间多了个人有些不习惯而已,”
方芮荧回想起从前“守活寡”的日子,心中也是唏嘘不已,好在现如今“苦尽甘来”,能够得到足够的滋润。
“你父亲为国征战,这些年不知吃了多少苦,多少次的死里逃生,他啊……”
方芮荧开始喋喋不休讲述著丈夫的不容易。
萧云逸时不时点头附和一句,然后左耳进右耳出。
直到吃完饭,方芮荧拉着他又聊了半个多时辰,好不容易将人送走,耳边才清静下来。
“少爷,热水已经备好,您是想现在沐浴,还是再过会?”夏荷略显局促。
萧云逸并未注意,看了眼天色,吩咐道:“就现在吧。”
夏荷将一切准备妥当,深深吸了口气,红著脸道:“少爷,奴婢伺候您沐浴。”
不等回应,便褪下身上的衣裳,解开肚兜,显露出傲人的资本。
好大的一对车灯!
萧云逸干咽了口唾沫,一股热浪直冲?田小腹。
“少爷,奴婢为您搓背。”
夏荷满脸娇羞,抬腿跨进浴桶,春光一览无余。
碧叶托红颜,亭亭立水中。
正如她的名字一样,夏天盛开的荷花,没有人见到此景后还能移得开眼睛。
这一夜,相当的漫长,萧云逸前后叫了五次水,直到天空泛起鱼白才沉沉睡去。
醒来已过午时,身边空空如也,昨夜疯狂好似一场梦般,有些不真切。
“夏荷?”
“奴婢在。”
夏荷推门而入,脸色微红,除此之外再无异常。
“夫人已经派人去卫所帮您告了假,少爷可以多睡一会。”
“告假?”
萧云逸愣了一会,随即摇了摇头:“不睡了,今日还有公务要忙,得去卫所当差。”
夏荷道:“奴婢这就帮您更衣。”
近身之后,萧云逸便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药味,下意识询问:“你喝药了?是身子不舒服吗?”
夏荷迟疑了一会,小声回答道:“奴婢是贴身丫鬟,伺候完您之后得喝药。”
萧云逸想到了什么,追问道:“喝了避子汤?”
夏荷点了点头:“是。”
萧云逸道:“下次别喝了。”
“啊?”夏荷有些反应不过来。
“那药特别伤身,母亲那边我会去说,你只要记住下次别喝就行。”萧云逸语气不容置疑。
避子汤是寒凉药,喝多了容易导致宫寒、终身不孕,有些重药甚至加了少量剧毒毒物质。
不仅伤身,效果也不理想,远不如算安全期、外放的方式安全靠谱。
“可……可是……”夏荷欲言又止。
“没有可是,听话。”
不知为何,萧云逸心中莫名感到有些不安,穿戴整齐后顾不得多说什么,急匆匆赶去卫所,刚进大门就见到了好大的阵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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