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厂庄兴平，南镇抚司辛继宗，北镇抚司几张熟悉的面孔，此刻全都聚婖在大院内。
“发生什么事了？”萧云逸满脸疑惑。
崔焱见他前来，着急忙慌将其拉到大门外，解释道：“大牢里发了鼠疫，一夜之间病死了上百名犯人，各衙门的人都来了，宫里的御医正在所里挨个问诊排查。”
“鼠疫？”
听到这两个字，萧云逸心跳都漏了好几拍。
这玩意在封建时代就是绝症，除非是神仙保佑，否则沾上必死无疑。
明末鼠疫大爆发，死亡人数超过一千万人，严重削弱明朝军事与经济力量，成为压垮王朝的最后一根稻草，鼠疫是导致明朝灭亡的重要因素之一。
瘟疫中有百分之九十五以上都是由老鼠传播，因此鼠疫几乎就是瘟疫的代名词，其中最著名的莫过于黑死病。
十四世纪中期，欧洲遭受到一场具有毁灭性影响的瘟疫侵袭，即鼠疫中的一种，欧洲称之为黑死病。
持续时间长达三百多年的黑死病，累计死亡人数高达七千五百万。
这组数字光是想想都觉得恐怖！
“大人，大人？您有在听卑职说话吗？”崔焱满脸焦急。
萧云逸收敛心神，询问道：“你刚才说了什么？”
崔焱道：“卑职是说，里面这会乱的很，您不是已经派人来告假了吗？索性就回家歇著，别进去了。”
萧云逸惧怕鼠疫，原本的确想要一走了之，只不过突然间想起，原文中根本没有写过这段剧情，怎么就突然冒出鼠疫来了？
这场鼠疫来的未免有些太过蹊跷，事先没有半点征兆，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
萧云逸询问：“咱们的人有没有染上鼠疫？”
崔焱摇了摇头：“还不确定，御医正在给所里的弟兄挨个诊断，目前为止没有发现有弟兄染疫，死的都是大牢里的犯人。”
萧云逸指了指院里的人，追问道：“那东厂和南镇抚司的人过来做什么？”
崔焱回答道：“他们都是来相互监督审核案件，只等确认无误后，便会将关押在大牢里的犯人处决。”
顿了顿，转头看向四周，见无人注意，方才压低声音道：“说是审核，实际上就是走个过场，完了就开始烧人。”
“是只烧那些染病的尸体？还是说，其他活着的犯人也要烧？”萧云逸想到了最坏的结果。
崔焱小声道：“大牢里关着五百多名犯人，昨夜病死的一百多人都烧完了，还活着的三百多名犯人已被严加看管，不管他们有没有染上鼠疫，都得烧。”
萧云逸沉默不语。
大牢里出现老鼠很正常，犯人被咬后染上鼠疫也很正常，为了防止扩散焚烧病原体也在情理当中。
一切合情合理合法合规，找不到找不出半点错漏，参与人员事后指不定还能落个防疫有功的嘉奖。
问题的关键就在于，这场鼠疫到底是天灾，还是人祸？
思索间就见辛继宗走了过来，开口便道：“换个地方，单独聊几句。”
萧云逸道：“怎么著，你这是准备要单独审问我，觉得这件事与我有关？”
辛继宗转头看向一旁的崔焱，不需要开口，后者立刻会意，告罪一声后迅速离开。
“我不是来找你的麻烦，而是关于眼下这件事，我觉得有些蹊跷。”
“那你便去查，过来找我做什么？”
“我来就是想请你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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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萧云逸掏了掏耳朵，故作惊讶道：“我没听错吧？昨天才刚放完狠话，今个又来请我帮忙？你怎么想的？”
辛继宗道：“我调入南镇抚司之后，专门查过你的信息，人虽然不是太聪明，但你勉强能算个好人。”
萧云逸翻着白眼，嗤笑道：“对对对，就你最聪明，聪明到认为锦衣卫里好人。”
辛继宗道：“在锦衣卫，不残害无辜百姓的就是好人。”
萧云逸对此报以冷笑：“呵，你这标准可真是有够低的啊！”
辛继宗道：“大牢里已经死了一百多人，如果我们什么都不做的话，另外三百多人很快也会被......”
“停！谁跟你是我们？”
萧云逸拉开一步距离，伸手比划了一下，纠正道：“我在北，你在南，咱俩就尿不到一个壶里。”
辛继宗沉默片刻，突然躬身行了一礼：“对不起，我为昨天的行为向你道歉。”
萧云逸满脸见鬼的神情，狐疑道：“你是不是吃错药了？”
辛继宗转头看向大牢方向，缓缓开口道：“我答应过他们，三天之内帮他们翻案，我不想失信，更加不想让无辜之人枉死。”
回过头来，正色道：“只要你肯帮我，即便要我下跪磕头也可以，求求你，帮我这一次。”
萧云逸连连挥手：“你可别跟我来这一套，直说吧，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辛继宗平复下心中情绪，无奈一笑：“上头下了死命令，大牢里的人都得死，包括那些监牢校尉，一个都不能留。”
“你能不能捡些重点来说？”萧云逸显得有些不耐烦。
辛继宗深吸了口气，强忍打人的冲动。
“我过来的时候，一百多人已经被烧成焦炭，从尸体上根本看不出什么，目前已知的情况都是通过口述的形式获取，这里面......”
“停！”萧云逸打断道：“你推断的过程并不重要，直接说结论就行。”
辛继宗握紧双拳，耐著性子说出自己的猜测。
“杜家人昨天才关进大牢，今天就闹出了鼠疫，你不觉得这里面有问题吗？”
“我猜想，肯定是有人想害杜家的人，为了掩盖真实目的，所以才弄了这么一出，通过药物营造出鼠疫的症状。”
辛继宗转头看向大院，目光越过人群，落在严志彬的身上。
“根据监牢校尉所言，值夜时曾听到过犯人叫喊，当然没有人在意，直至天亮后发现有犯人出现发热、呕吐等异常现象。”
“校尉上报后，严志彬找来医馆大夫，经诊断确定为鼠疫，于是严志彬未经请示，擅自下令杀了所有出现症状的嫌犯，并焚烧掉他们的尸体。”
“这里面有好几处疑点，首先就是医馆大夫，他......”
不等辛继宗说下去，萧云逸再次打断道：“你怎么跟崔焱说的有些不一样？”
一而再，再而三被打断，饶是泥人也生出了三分火气。
辛继宗咬著牙，从牙缝中挤出一句：“崔焱只是总旗，他知道个屁！”
最后一个字包含内心情绪，带着发泄出的怒火，口水直喷几?远。
萧云逸迅速侧身闪避，满脸嫌弃道：“嘴巴漏风就别张那么大嘴，恶不恶心。”
辛继宗青筋暴起，低喝道：“我没时间跟你玩闹，眼下必须尽快见到大牢里的人，从他们口中问出关键线索，才能够佐证我的猜测。”
“我不想背负著愧疚度过余生，我想要去救那些人，你到底要怎样才肯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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