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言嗤笑一声，抬眼看向张帆那张?揍的脸。
“呵，我看想不开的是你吧？”
“跳楼？老子字典里就没这个词！”
张帆被怼得一愣，随即摆出一副过来人的架势，嫌弃地撇撇嘴。
“切，死鸭子嘴硬。”
“说真的，言哥，就你这分，去滨江那种破大专，环境差得要死，全是混日子的，你去了能学到啥？”
“听我的，我已经跟我爸说好了，咱们一起去哈曼国际商务大学！”
张帆拍了拍胸脯，一脸得意。
“那可是正儿八经的贵族大学！环境一流，师资雄厚，出来就是精英！我爸路子广，咱们肯定能进！”
陈言眉头微挑。哈曼？他有点印象，那是滨海市有名的私立大学，学费高得吓人，一年抵得上普通家庭好几年的收入。
“你当我不知道哈曼一年学费多少？” 陈言斜睨着他。
张帆嘿嘿一笑，像是看穿了陈言的心思。
“钱不是问题！学费、生活费，包在我身上！”
他故作豪气地一挥手。
“我跟你说，我都计划好了，咱们课余时间去打工，兼职！凭咱们兄弟俩的聪明才智，分分钟赚他个盆满钵满！到时候……”
“行了。”陈言打断他。
他知道张帆这家伙爱面子，估计又是跟他那个开公司的爹软磨硬泡来的钱，还非要说成自己打工赚。
虽然这份心意有点扭曲，但确实是好意。
陈言摇了摇头，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哈曼那种地方，不适合我。”
“我这情况，你也清楚。老老实实读个大专，学门技术，比什么都强。”
“喂！陈言！”张帆急了，声音拔高八度，“你什么意思？看不起我？还是不把我当哥们？”
他凑上前，几乎要戳到陈言的鼻子。
“我好心帮你，你……”
“我谢谢你的好意。”陈言推开他凑近的脸，“但路得我自己走。”
张帆气得直哼哼，眼珠子一转，忽然计上心头。
他一把抢过陈言放在床头柜上的老旧手机。
“你不听我的，行！哥们帮你做决定！”
张帆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嘴里还振振有词。
“滨江职业技术学院是吧？我给你删了！换个好点的，至少将来……”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手指悬在半空，眼睛死死盯着屏幕，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不可思议的东西。
嘴巴微张，半天没合拢。
“我……艹！”
一声粗口石破天惊，打破了房间里的寂静。
张帆猛地抬起头，看怪物似的看着陈言，脸上写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
“陈言！你他妈……真够流弊的啊！”
陈言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反应搞得一头雾水。
“你发什么神经？”
“流弊？三个大专志愿，有什么好流弊的？”
“大专？”张帆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把手机猛地塞回陈言手里，手指几乎要戳到屏幕上。
“你自己看！！”
“说好的上大专，背地里偷偷摸摸搞这么大动作？”
张帆的语气充满了阴阳怪气，还带着一丝莫名的兴奋。
“可以啊言哥！深藏不露啊！想当兵王想疯了是吧？！”
“就是不知道……这几所学校，你这二?三，够得着门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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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言满心疑惑地低下头，看向手机屏幕。
高考志愿填报系统的页面清晰地显示著——
第一志愿：【空军工程大学】
第二志愿：【海军潜艇学院】
第三志愿：【陆军特种作战指挥学院】
“……”
陈言瞳孔骤然收缩，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空军？海军？陆军特战？！
这……这他妈都是国内顶尖的军事院校！别说他这二百三十五分，就是五百三、六百三，都得掂量掂量！
张帆看着陈言呆滞的表情，反而乐了，朝着他竖起一个大拇指。
“牛！真牛！”
“言哥，你要是真能进这三所里任何一所，以后你就是我亲哥！我天天管你叫陈爷！”
“不对……”陈言猛地回过神，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这不是我填的！”
“切！”张帆一脸不信，“不是你填的，难道是鬼填的？装！接着装！”
“我跟你说，言哥，做人要诚实！想去当兵就直说嘛，藏着掖着多没劲……”
陈言根本没心思听张帆的揶揄，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滑动，试图找到修改志愿的按钮。
然而，页面上清晰地显示著一行提示：【提前批次志愿已锁定，无法修改。】
无法修改！
提前批次！
军校属于国家特殊人才培养计划，走的都是提前批次录取，一旦提交确认，在规定时间后就无法更改！
陈言感觉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完了！
彻底完了！
二百三十五分，报了三所顶尖军校！
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本来想着去个大专，虽然丢人，但好歹有条路走，努努力还能专升本，未来还有一线生机。
现在……
这三个志愿，跟直接放弃录取资格有什么区别？！
这比直接落榜还要让人绝望！
“喂……言哥？”
张帆看着陈言瞬间煞白的脸色和失魂落魄的样子，也察觉到不对劲了，脸上的嬉笑慢慢收敛。
“你……你真不是自己填的？”
陈言没有回答，脑子里飞速旋转。
不是他填的……
那会是谁？
他拿起手机，下意识地摩挲著有些发烫的后盖。
今天动过他手机的，只有一个人……
爸？
陈言猛地想起父亲陈启强刚才拿着他手机，眉头紧锁，手指在屏幕上点点划划的样子。
难道……真的是爸改的？
可……为什么？
老爹明明知道他考得多烂，为什么会把志愿改成这三所遥不可及的军校？
这不是把他往火坑里推吗？
陈言无法理解，也无法相信。
一想到自己这个烂到令人发指的分数，却报了全国最顶尖的几所军校之一，他眼前就是一阵发黑。
一声沉重的叹息，从胸腔深处溢出，带着浓浓的无力和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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