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的阳光刚刚透过老旧窗帘的缝隙，将几缕金线投射在蒙尘的地板上。
陈言睡得正沉。
昨晚的系统激活和属性提升，像是给他的精神打了一针强心剂，紧绷了许久的神经终于彻底放松，这一觉，是他穿越以来睡得最香甜的一次。
身体里那股微弱却真实的暖流感似乎还未完全消散，让他有种脱胎换骨的错觉。
“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
急促而有力的敲门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决。
陈言眉头皱起，意识从深层睡眠中被强行拽出。
谁啊？大清早的……
他不耐烦地翻了个身，试图用被子蒙住头，隔绝那恼人的噪音。
敲门声却锲而不舍，反而更响了。
“陈言！陈言在家吗？邮政快递！”
一个略显严肃的男声在门外响起。
快递？
陈言迷迷糊糊地想，自己最近没网购啊？老爹也不会……
他挣扎着从床上坐起，睡意还浓，头发乱得像个鸡窝。
他揉了揉眼睛，拖拉着脚步，不情不愿地走向门口。
“谁啊……”
他含糊地应了一声，打开了那扇吱呀作响的旧木门。
门外站着一个穿着绿色邮政制服的快递小哥，年纪不大，但表情异常严肃，手里拿着一个签收终端和几封硬质的大信封。
看到陈言这副刚睡醒的邋遢模样，快递小哥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但语气依旧公事公办。
“你是陈言？”
“啊，是……”陈言打了个哈欠，点了点头。
“身份证。”快递小哥伸出手，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啊？”陈言愣了一下，拿个快递还要身份证？现在都这么严格了吗？
“麻烦配合一下，重要邮件，必须本人核实签收。”快递小哥的语气不容置疑。
陈言心里嘀咕，但还是转身回屋，从桌上抽屉里翻出了自己的身份证递了过去。
快递小哥接过身份证，仔细核对着上面的照片和信息，又抬头看了看陈言，确认无误后，才在终端上操作了几下。
“好了，这里签个字。”他把签收终端递过来。
陈言稀里糊涂地签上自己的名字。
随后，快递小哥将三封厚实、挺括的牛皮纸大信封郑重地交到他手上。
“你的邮件，请收好。”
说完，他点点头，转身便走，毫不拖泥带水，留下陈言一个人捧著三封信，站在门口发懵。
这什么情况？
他低头看向手中的信封。
三封信封的材质、大小几乎一模一样，都印着庄重的国徽和“邮政特快专递EMS”的字样，显得极其正式。
他的目光落在最上面那封信的寄件地址栏上。
【寄件单位：空军工程大学招生办公室】
一行烫金的、方正的、带着凛然气息的字体，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了陈言的视网膜上！
空军……工程大学？！
陈言的呼吸瞬间停滞！
他猛地眨了眨眼，怀疑自己是不是还没睡醒，出现了幻觉！
他用力掐了自己大腿一把。
嘶——！
剧烈的疼痛感传来，清晰地告诉他，这不是梦！
他颤抖着手，将下面两封信也翻了过来。
【寄件单位：海军潜艇学院招生办公室】
【寄件单位：陆军特种作战指挥学院招生办公室】
三所……全都是他被张帆那混蛋“恶作剧”填报的军校！
而且……寄来的是……
他的目光死死盯住信封正面那几个同样烫金加粗的大字——
【录取通知书】！
轰隆！！！
陈言的脑子像是有颗炸弹炸开，瞬间一片空白！
录取通知书？！
还是空军工程大学的？！
这他妈怎么可能？！
二百三！他是二百三啊！连滨江职业技术学院都够呛的分数，怎么可能被国内顶尖的军校录取？！还是提前批？！
难道是……系统？！
不对！系统是强化自身，是“兵王培养”，怎么可能直接?涉高校录取？！这不科学！
他拿着那三封沉甸甸的、仿佛有千斤重的录取通知书，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咒，僵立在原地，眼神涣散，思维彻底宕机。
一股巨大的荒谬感和不真实感将他淹没。
这玩笑……开得比张帆那个还大！还离谱！
就在陈言大脑一片混乱，世界观摇摇欲坠之际，楼道里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以及钥匙插入锁孔转动的声音。
咔哒。
门开了。
陈启强拎着刚买的青菜和一瓶白酒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些许轻松的笑意，似乎心情不错。
“言言，醒了？正好，爸买了你爱吃的……”
他的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目光落在了陈言手中那三封异常显眼的录取通知书上，特别是最上面的“空军工程大学”那几个字。
陈启强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眼神变得有些复杂，但并没有流露出丝毫的惊讶，反而像是在说：终于来了。
他默默地将菜和酒放到旁边的矮桌上，然后走到陈言面前，看着儿子那副失魂落魄、见了鬼一样的表情。
陈言也缓缓抬起头，嘴唇翕动，艰难地发出声音：
“爸……”
“这……这是……”
他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陈启强没有立刻回答，只是伸出手，轻轻拿过陈言手里的录取通知书，目光平静地扫过那三所军校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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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抬起头，迎上儿子震惊、迷茫、探寻的目光，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嗯，来了就好。”
“志愿……是我给你改的。”
是我给你改的……
这简简单单六个字，像是一道惊雷，再次狠狠劈在陈言的天灵盖上！
他猛地瞪大了眼睛，嘴巴不受控制地张开，足以塞进一个鸡蛋！
他爸？！
改志愿的“孙子”……竟然是他爸？！
那个每天在工地上挥汗如雨，老实巴交，连智能手机都不太会用的老爹？！
这……这怎么可能？！
在他的认知里，他们家就是最普通的工薪阶层，甚至可以说是底层。父亲下岗后靠打零工维持生计，省吃俭用供他读书，怎么会有能量、有渠道去改一个高三学生的提前批高考志愿？而且还是改成这种普通人想都不敢想的顶尖军校？！
这完全颠覆了他过去十八年的认知！
“爸……你……”陈言感觉自己的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突然变得无比陌生的父亲。
陈启强看着儿子震惊的模样，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并没有急着解释。
他转身拿起桌上的那瓶白酒，又从碗柜里拿出两个干净的玻璃杯。
“呲——”
他熟练地拧开瓶盖，醇厚的酒香瞬间弥漫开来。
他给两个杯子都倒了大半杯，然后将其中一杯递给陈言。
“来，先陪爸喝一杯。”
“庆祝你高中毕业，也庆祝……一个新的开始。”
陈言下意识地接过酒杯，冰凉的玻璃触感让他稍微回过神，但脑子依旧是懵的。
他看着杯中清澈的液体，又看了看父亲那双平静深邃、仿佛隐藏着无数秘密的眼睛。
陈启强率先举起杯子，碰了碰陈言的杯沿，发出清脆的响声。
“干了。”
说完，他仰头，将杯中辛辣的白酒一饮而尽，喉结滚动，动作干脆利落，带着一股陈言从未见过的豪迈。
陈言犹豫了一下，也学着父亲的样子，仰头将酒灌了下去。
辛辣的酒液如同火焰般烧过喉咙，直冲胃里，一股热气瞬间涌上头顶，让他混沌的大脑稍微清醒了一些，但也更加眩晕。
放下酒杯，陈言的脸颊已经泛起红晕。
陈启强放下杯子，用手背擦了擦嘴角，这才重新看向儿子，目光变得郑重而深沉。
“我知道你现在肯定有很多疑问。”
“觉得你老子我，一个下岗打零工的，怎么可能有这本事，把你弄进空军工?大学？”
陈言没有说话，但他的眼神已经表明了一切。
陈启强走到窗边，望着外面有些破败的小区景象，声音带着一丝悠远的回忆。
“言言，你一直以为，我们家就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对吧？”
陈言点了点头。
“你以为，你爸我，就是个没本事的窝囊废，对吧？”
陈言连忙摇头：“没有！爸，我从来没这么想过！”
陈启强转过身，脸上露出一抹带着些许自嘲，又带着无尽骄傲的复杂笑容。
“我们陈家，是不起眼。”
“但，这不起眼，是埋在土里的。”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我们陈家，往上数三代，代代从军！”
“你爷爷，参加过抗美援朝，在长津湖冻掉过三根脚趾，身上现在还有两块弹片没取出来！”
“你太爷爷，跟着部队打过鬼子，九死一生！”
“再往上……我们陈家，祖上就是跟着太祖爷打江山的！”
陈启强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震撼人心的力量，每一个字都像锤子一样，狠狠砸在陈言的心上！
【叮！】
【检测到来自至亲的强烈期盼与家族荣誉感加持！】
【奖励：精神属性点+1！】
系统提示音再次突兀地响起！
精神：11 → 12！
陈言猛地一震，但此刻，这点属性的提升带来的惊喜，完全被父亲话语中透露出的惊天信息所淹没！
满门……忠烈？！
他看着父亲那张饱经风霜、此刻却仿佛散发著别样光彩的脸，感觉自己像是在听一个遥远而传奇的故事！
陈启强看着儿子呆滞的表情，继续说道：
“到了我这一代，本也该入伍。只是当年……”
他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黯然，随即又恢复了坚定。
“但陈家的根，不能断！”
“陈家的魂，不能丢！”
“你小子虽然学习成绩不咋地，平日里看着也吊儿郎当，但那天晚上，你说你想去打工，不想让我太累的时候，我看到了你骨子里的东西！”
“那是担当！是孝顺！也是我们陈家人该有的样子！”
“你以为，老子真就眼睁睁看着你去什么滨江职院混日子？或者出去打工，浪费这身好根骨？”
“你是我陈启强的儿子！是陈家这一代的独苗！你的路，不在工地上，不在流水线上！”
他的目光灼灼地盯着陈言。
“你的路，在天上，在海里，在祖国最需要的地方！”
“这三所军校，空工大主空，海潜院主海，陆特院主陆，无论哪个录了你，都是你小子的造化，也是我们陈家的荣耀！”
“至于为什么你能被录取……”陈启强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你爷爷当年带过的一个兵，现在是空工大招生办的主任。我只是……给他打了个电话，提了提你的名字，顺便把你那‘亮眼’的二百三十分，重点‘介绍’了一下。”
“他……就卖了老领导一个面子。”
陈言张著嘴，彻底说不出话了。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父亲听到志愿被改，没有丝毫意外，反而异常平静。
终于明白，为什么父亲会说“等录取通知书下来再说”。
原来……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
这个平日里沉默寡言，为了生计奔波劳碌的父亲，竟然背负著如此厚重的家族历史，并且在无声无息之间，为他铺就了一条他想都不敢想的通天大道！
一股复杂的情绪在陈言胸中激荡，有震惊，有感动，有愧疚，更多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沉甸甸的责任感。
他看着父亲，看着那双充满期盼和信任的眼睛。
陈言握紧了拳头，那三封录取通知书的重量，此刻真真切切地压在了他的心头。
他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脊梁，目光变得无比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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