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寒离第一次开口。
长时间无法闭合的下颌,肌肉变得僵硬麻木。
口腔内又被异物堵塞过久,让他失去了原本的声音,如今听起来沙哑又无力。
这声音与他那张清俊的脸庞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眉眼深邃带着一点英气,鼻梁高挺笔直,宛如一座峻拔的山峰,下颌线分明,勾勒出恰到好处的弧度。那双清澈的眸子里饱含万千思绪,温柔又淡雅,给人一种难以言说的气质。
若不是被囚困于此,若不是那折辱人的打扮,若不是因药逼迫出的不堪,单凭他那副俊美无俦的好样貌,真让人忍不住怀疑,这是城中哪家朱门大户里走出来的温润贵公子。
这样的男子,一颦一笑间,便能引得无数闺阁少女芳心暗许。
可如今…… 却只能做个雌伏于男人身下,在床笫间供人享乐的东西。
寒离?
不像真名。
冼夙夜倒也不在乎。
以色示人者,有几个用的是真名。
冼夙夜无波无澜的眸子盯了寒离半会儿后悠悠开口问道:“知道这是哪里吗?”
寒离微微颔首,“知道,燕王府。”
冼夙夜的封地在燕州,故,封为燕王。
只是他常年镇守北境,这府邸也随着他暂迁至云州城。
冼夙夜:“知道我是谁吗?”
寒离合了合眼皮,“燕王殿下。”
冼夙夜:“因何而来?”
寒离:“苏大公子得罪了王爷,苏侯爷送……”他顿了顿,挣扎了一瞬,在心中叹了口气,才继续道:“送奴来给您赔不是。”
虽然这十年里他也是卑躬屈膝,却从未在人前说过那个字。
即使他都已经到如此境地,却依然有些不情愿。
大概还是骨子里有那么点叫做尊严的东西在作祟吧。
一字之差,差之千里。
可他深知既是男宠,那便是下贱的玩意儿,怎可在王爷面前称我。
一个称呼而已,又有何妨,寒离这样劝慰自己。
冼夙夜:“知道王府的规矩吗?”
寒离点了点:“听说过。”
冼夙夜:“哦?说来听听。”
寒离想了想,“凡进燕王府的男宠,必先挨一顿打。”
来之前,那些送他的人已经将此事告诉过他了,并告诉他务必要挺住了,千万不能惹燕王厌烦。
如何不能惹燕王厌烦,寒离不知,但是他想,必是恭顺乖?才不会惹主人家烦吧。
冼夙夜勾唇一笑:“那还等什么,开始吧!”
素影闻言,迈出两步,他扫视了一圈墙上挂著的诸多刑具,“王爷,用哪种?”
冼夙夜姿态闲适的坐着,仰了仰下颌,“让他选。”
寒离眼珠子转了转:还能给他选?他不信。“看王爷喜欢,奴,奴都可以。”
寒离垂下眼帘,将头埋进臂弯里,态度诚恳又温顺。
冼夙夜看着面前的人儿,格外听话,并没有诧异。
这几年来他王府装乖?的人多如牛毛。
到这刑苑走一趟后,还有几个装得下去。
尝过他手段的人,哪个最后不是要暴露出他们心底真实的目的。
他倒要看看,这个小玩意儿能撑多久。
冼夙夜将目光锁定在那根外皮光润,手感平滑,弹性极佳的……
寒离怔住:……?
家祠罚跪常用的东西,没想到,让人闻风丧胆的燕王府,竟还用这个?
见他犹豫,冼夙夜面露不悦,“怎么,这点罚都受不了,还想来伺候本王。不如哪来的,回哪去。”
寒离急忙摇头:“不不不,奴没有,奴受得住。”
他生怕被冼夙夜厌弃,再将他送回去。
冼夙夜:“受得住?那便背上和臀上各五十,可有异议?”
寒离眼皮跳了跳,他没有违抗,依然顺从道:“全凭王爷。”
在一旁听着的两名侍卫无不倒吸一口凉气,……
这个寒离,知不知道这是什么概念?
瞧着细皮嫩肉的,以前连油皮都没破过吧。
即使是分散著打,若是行刑之人,下手重些,那也可能要人半条命啊。
冼夙夜对这个小玩意儿开始有点兴趣了。
答应的这般痛快?
上一次装着如此恭顺之人,十下之后便鬼哭狼嚎的叫个不停。
他倒要看看,这个寒离,何时变脸。
素影拿起墙边挂著的那支,用三根上好的藤篾编缠出镂空的枣褐色之物。
他绕到寒离身后。
…… ……,瞬间就有空气被割裂的声音响起。
适应了重量,甩顺了手后,素影躬身:“王爷,可以开始了。”
冼夙夜没有言语,只是略微仰了仰头,示意开始。
…… ……
寒离一声没吭,…… ……
…… ……
寒离仍然没发出任何声响,…… ……
第三次,寒离感受…… ……,他知道,这是侍卫又加了力道。
力道一次比一次加重,寒离可以确定,最后那一下,护卫应该用了八成力。
他就那样挂在梁下,…………脚尖努力勾著,试图站稳,…………
…………,每次用得都是八成力。
很快那件单薄的纱衣便见了血。
…………,错落有致,像幅傲雪寒梅图。
若是…………,寒离觉得不死也要残。
他额头又沁出一片噸汗,滑落时不慎入了眼中。
几度挣扎,才将那蛰感甩掉,羽睫上不由得挂上了几滴泪珠。
寒离嘴里干涩难耐,发出细弱地声音,听起来像带着哭音:“王爷!”
冼夙夜正?对上寒离那双眸子,以为他要讨饶了,“怎么,这就受不住了?”
寒离摇了摇头,“王爷!奴能否用些内力抵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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