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红色的烛光照在冼夙夜纤长的指节上,桌面上映出的浮影正随着他的手指有规律的敲击而上下起伏著。
指尖与木板碰撞后发出的清脆声响,就像铜漏壶里的水砸在壶底的声音。
在这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响亮。
寒离像是个正在等待审判的囚徒,竖着耳朵聆听着,那每一声的击打都好像砸在了他的心口上。
他跪在冼夙夜的面前,以额触地,双手放在两侧,掌心向下,脊背挺得笔直,双膝紧紧并拢,显得极为规矩。
寒离以这个姿势已经跪了有一炷香的时间了。
他的双腿渐渐开始发麻,膝盖处传来微微刺痛感,但他不敢有丝毫的移动,生怕被冼夙夜看到后会惹对方厌烦。
就在这时,冼夙夜的声音终于从头顶上传来。
那声音平静而温和,却让寒离的心猛地一沉。
“小狸儿,这两日可有习字啊?”冼夙夜的语气中似乎带着一丝调侃。
寒离感觉自己的这颗心是彻底掉进了冰窟窿里了。
他的身体微微一颤,他要说他忘了,不知道燕王会不会相信?
哎,他要是能像云惊鸿那般柔弱就好了。
最好是柔弱到可以装晕。
可惜,他不是云惊鸿,装晕这种戏他演不了,而且王爷也不会信。
毕竟他之前表现的太……耐玩了。
寒离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犹豫了一下,他慢慢地将抵在额头处的两只手拢了拢,蹭了蹭指尖上沾染的灰尘,惶恐不安地回道:“不……不曾。”紧接着他又补了一句:“小狸儿认罚。”
冼夙夜看着眼前这个俯首帖耳之人,心中不禁有些好笑。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个小狸儿不仅下跪速度快得惊人,现在认罚也练得炉火纯青了,甚是干脆。
让他都没有机会,多说一句发难的话。
“哦?认罚?”冼夙夜带着探讨的口吻继续问道:“那你倒是跟本王说说,这么多该怎么罚?是一起罚,还是一个个分开罚才好啊?”
他的指尖轻轻地划过那块镇尺,然后停在了童子的脸上,漫不经心地一圈圈摩擦著。
寒离看不见冼夙夜的举动,却能听见那不断传来的窸窸窣窣的声音。
他心中愈发紧张起来,不由自主地将自己的身型又缩了缩,仿佛这样就能将自己藏起来一般。
到最后,他几乎快要把自己折成一块四四方方的竹叶糕了,才终于颤声说道:“王爷喜欢哪种,小狸儿便选哪种,都……都听王爷的。”
“都听本王的啊!”冼夙夜的语调突然变得有些奇怪,像是感叹又像是惊讶,他一只手支颐著,另一只手并没有离开那块镇尺。
要不是他今天来了清辉院,都不知道这个小狸儿居然将他所赠之物拿去垫了桌腿。
呵,这个不听话的猫儿,胆子是真不小啊!
“你可还记得上一次,你问本王,若是字习不好,脚又肿了,该如何啊?”
寒离闻言,不禁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想去捂住自己的屁股。
他立刻压制住了自己的这份冲动,指尖死死地扒在地上,没敢动弹分毫。
“怎么,忘了?”冼夙夜斜睨著跪在下方的人,声音比之前冷下了几分。
寒离心头一紧,急忙回道:“没,没忘。小狸儿记得的。”
冼夙夜嘴角浅浅勾著,“记得便好,到床上去吧。”
床上?
寒离以为冼夙夜会让他就这样跪在地上领罚,没想到竟然还能让他到软乎的床上去!
不过,转念一想,他立刻明白了冼夙夜的意图——那个高度应该是最合适的,就如同先前在美人榻上一样,这样燕王打起来才更顺手。
想明白这点,寒离不敢再耽搁,赶忙站起身来,走到床边,迅速褪去身上的外袍。
根据以往的经验,规矩向来如此,就连先前责足的时候,都要褪去足衣,想来燕王定是不会让他隔着袍子挨罚的。
当寒离脱得只剩下里衣和里裤时,他有些犹豫了。
他不知道是否需要将亵裤也一并褪去。
寒离内心挣扎了片刻,却没有动手,而是选择爬上床,先将被子叠好压在小腹下方。
记得那次在刑苑时,素影他们便是如此行事。
这样才能确保他的臀部被完全抬起,达到最佳的受罚姿势。
他将前胸压低,尽可能地贴近床铺,然后才艰难地仰起脖颈道:“王爷,小狸儿准备好了,请您责罚。”
冼夙夜原本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突然被寒离的声音打断。
他回过神来,循声望去,只见寒离正撅著屁股,像条毛毛虫一样在床上不停地蛄蛹著。
由于身下的被子不够厚也不够高,总是往下塌陷,寒离不得不挤压着往前挪动,让自己始终保持着高耸的跪姿。
如此反复折腾了会儿,寒离的额头很快就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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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姿势还会捂住他的脸,寒离只好侧过头,将脸朝着床外的方向。
恰好此时,他的视线与冼夙夜交汇在一起。
冼夙夜站在床前,神情肃穆地审视著寒离,这让寒离感到芒刺在背,心中十分忐忑。
他暗自思忖著,是不是因为自己没有褪去亵裤,惹得王爷不高兴了?
寒离犹疑了片刻后,轻轻地合上了眸子,贝齿紧紧扣住了下唇,在两个呼吸间,才缓缓地将手伸向自己的腰身,试图扯下自己最后一块遮羞布。
就在寒离的手即将碰到亵裤时,冼夙夜突然喝了一声:“你做什么?”
这突如其来的喝止声,把寒离吓了一哆嗦,他的手僵持在半空中,不知该如何是好。
见寒离动作稍停,冼夙夜继续道:“将被子移走,谁让你放的。”
寒离未作迟疑,立刻照做。
他迅速地将被子一甩,直接推到了床的里侧。
紧接着,冼夙夜又下达了新的命令:“双手撑开,肩膀下沉、屁股抬高,膝盖不许弯,脚踩下去!”
寒离连忙按照冼夙夜的要求重新调整好姿势,不敢有一丁点的懈怠。
他的双手紧紧的撑在床面上,上半身前倾著,屁股高高撅起,膝盖则笔直地伸直,半寸都不敢弯曲。
此时的寒离,整个人呈现出一种怪异的山字型,只有双掌和双足作为支撑点,其他地方完全离开了床面。
他从未摆过这样的姿势,感觉有些别扭和不自在。
寒离的头埋在两臂之间,虽然这样让他的呼吸倒是顺畅了不少,但他心里却越发地慌张。
因为他知道,等一下他可以清楚地瞧见自己被燕王责打的样子,这让他感到有些害怕和不安。
就在寒离胡思乱想之际,冼夙夜突然开口问道:“你既然不喜欢本王送你的镇?,想必也不喜欢本王送的那把狼牙吧?”
寒离的头摇得像个拨浪鼓似的,连忙否认,“不不不,王爷,那把狼牙小狸儿有日日佩戴,片刻都没有离身!”
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急切,生怕冼夙夜误会。
寒离一边说著话,一边还想要抬起自己的左腿,好让冼夙夜看看,他腿上此刻正绑着那把狼牙。
然而,他才稍稍挪动一下,便遭到冼夙夜的厉声呵斥:“别动!本王让你动了吗?”
寒离即刻停下动作,重新撑好,生怕自己再惹冼夙夜不悦。
“不如……今天换个玩法?”燕王询问的语气中充斥着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玩味。
寒离不知道是什么玩法,但是他心中已经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他探寻着望向燕王,只见对方的脸上倏然浮现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
寒离的背脊上瞬间窜上一阵冷意,他无法预料燕王下一步会做什么。
为了能看清楚冼夙夜接下来的动作,寒离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脑袋从支撑著的手臂处稍稍探了出去。
他的目光紧紧跟随着冼夙夜,看着他一步步走向床后的一处,他知道,那里放著一个贯耳瓶。
冼夙夜走到贯耳瓶前,伸手拿起了插在里面的东西,轻甩了几下。
“听说,昨天在南斋打扫时,小狸儿很喜欢这东西?”冼夙夜的声音慢悠悠地传来,带着一丝戏谑。
寒离:???
谁说的!
他的脑海中飞快地闪过昨天的情景。
他想起来了,昨天那个侍卫,不正是上一次他去伺候王爷时,给他推门的那个吗?
那人的眉头有一颗小痣,他绝对不会记错。
怎么又是他?
怎么哪都有他!
上次显摆他会开门,这次显摆他什么?
观察能力强吗?
寒离的内心在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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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反应过来这个文居然出分了?!
不可思议!!!
谢谢小可爱们写的评价和打的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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